看着大大小小的蛇贯穿树林，朝着石坑而去。
我忙扭头看向云淼，她靠树而站，大概是隐藏了气息，居然有两条蛇，直接当她当成了一棵树，绕着她身体朝前游走。
她靠着的那棵树，上面哗哗作响，更有着树枝“咔咔”要断的声音。
忙顺着往上一看，却发现一条足有我胳膊粗的过山峰，从树枝旁边交错的树枝游过来，对着下面的石坑。
那过山峰足有五六米长，蛇身粗壮，耷拉在树枝上，压得咯咯作响不说，还压在了挂在树上的云莫风。
他已经被压醒了，脸上除了疑惑，并没有露出惊意，想来是见过这场景的。
云淼没有阻止，我和玄溟也只是看着。
不过怪的是，群蛇并没有像我原先想的那样，跳入石坑，给下面那些大蛇当食物。
以那些石化的山精为界，或是匍匐在地上，或是盘缠在树上，将头对着石坑，嘶嘶吐信。
蛇吐息，狐对月。
随着蛇信嘶吐，原本还隐约能看清悬棺的石坑边上，有着淡淡的雾气涌动。
跟着越聚越浓，然后满过山精，宛如寒气一般朝着悬崖下面沉去。
下面瞬间有着“唆唆”的游动声传来，嘶鸣声更大了。
玄溟怕我受瘴气所扰，一挥手，帮我捂着鼻子。
群蛇吐息后，就纷纷掉头离开，好像就是来看一眼，吐个蛇息。
我正想问云淼，这些蛇是不是借吐息喂养下面的大蛇。
就听到后面，又有着唆唆的声音传来，只得又将话咽了回去。
这次来的不是蛇，我扭头看去的时候，居然见到举着的灯笼。
那昏暗的灯光之下，是一队和山精一般高的小人，还穿着衣服，双手朝前捧着什么，恭敬的朝前走。
因为远，林子太密，一时看不太清。
等走近了一看，我忙扭头看了一眼云淼，她脸带苦色的朝我点了点头。
那来的，赫然就是一队灰仙。
一个个宛如人一般，站立着往前走。
皮毛油光水滑不说，当首捧着一个金制托盘的灰仙，更是毛色发白。
那金托盘用一块红布盖住，也不知道放的什么。
那老灰仙后面，就是两个拎灯笼的灰仙，再往后，就是两两相对，全部捧着托盘，五人一组，后面两只就拎灯笼。
这一队灰仙，居然不下千数。
浩浩荡荡，穿越树林，到了石坑边，因为有山精守护，也不敢靠近，就像山精一样，绕着石坑围了一圈。
它们拎了灯笼，所以我能看清楚。
以当首那个灰仙，捧着金托盘，对着石坑低声说着什么，似乎是祈求什么。
鼠语，全是吱吱的叫声。
但这老灰仙说得，却低沉幽长，并不像鼠语。
玄溟明显也听不懂，跟我一起转眼看向云淼。
她是山鬼，能懂百兽之言，通草木之语。
云淼却并没有开口，只是低勾着嘴角，看着那些灰仙。
那老灰仙祷告完后，扯开金托盘上罩着的红布，下面居然是一根胳膊粗，已经隐约有人形的人参，用指头粗的红绳，五花大绑着。
老灰仙恭敬的将托盘放在地上，然后转过身，身后粗壮长无毛的鼠尾，对着托盘上的人参一抽。
那人参好像还扭了几下，就被鼠尾抽中，往石坑落去。
后面的灰仙，也纷纷放下托盘，掀开红布，将上面的东西用鼠尾往石坑里抽。
有的是灵芝冰片之类的药材，有的是野果菌类，还有一些金砂之类的矿石。
等全部送进石坑，这些灰仙又恭敬的行着礼，再转身，由原路转回。
等灰仙去远了，我这才直接朝云淼开口：“它们居然祭祀这石坑里的蛇，是要求什么？”
“求长生，求不死，求无病无灾，得升大道。”云淼脸上嘲讽更浓了，往后看了看：“还有呢，它们还挺讲规矩的，各族错开时间来。”
随着云淼话音一落，树林之中，又是唆唆作响。
这次来的是狐族，它们队伍更是豪华，除了灯笼之外，居然还有就仪仗队，上供的东西就更多了，除了药材什么的，居然还有一些烧鸡烤鸭之类，更甚至有手机、电脑之类的电器
也难为它们，想得这么周到。
等狐族过后，就是瘸腿的獐子，直立穿衣的黄鼠狼，成群的野猪，独眼的白狼，拄棍的刺猬……
层出不重，全部都到这石坑跪拜恳求。
多的，就像蛇鼠狐一样，一族一起来；少的，就不再避开，一起到石坑边，往里丢祭祀之物。
那只拄棍的刺猬，全身都发白了，走得慢，所以最后走。
等它走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夜空中繁星如水般落在石壁上，照得那些石化的山精和悬棺，有着几分阴森诡异。
就在我以为这一夜终于过去了时，云淼却又朝我竖了一下手指，朝后面又指了指，脸上的嘲讽却越发的浓了。
我虽然没用隐身术法，但在玄溟怀里，想来他帮我隐了身的。
就在想着，这秦岭物产真的丰富啊，我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来过了，比动物园看的都多，居然还有。
正想着，就听到棍棒拨开灌木的声音，以及脚步声传来。
只见一个握着棍子开路，身形佝偻、背着个最大号编织袋的老汉，正艰难的往这边走。
与那只拄棍的刺猬擦身而过，两相对眼，似乎都知道对方求什么，相视点头，就错身而过。
等那老汉走近后，那编织袋里的东西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不停的拱动，一团团的，发出嘶嘶的声音。
更甚至，编织袋角落缝线的地方，已经有一条细细的蛇尾，倒钻了出来。
就算有玄溟护着，我也闻到了浓郁的蛇腥味。
而那老汉，到石坑边后，有点不耐烦的瞥了一眼那些石化的山精。
却好像并不在意它们，将编织袋直接往石坑里一甩。
那编织袋虽然牢靠，可装得太满了，他这一甩，直接从拎带那里裂开。
里面一团蛇，我都没看清都是些什么蛇，就和一团面条一样，直接就落入了石坑。
跟着原本寂静的石坑，瞬间唆唆作响，嘶鸣声不断。
那老汉拄着棍子，朝着石坑，低喃的说着什么。
这次是人言，可惜是秦岭方言，我也听不清。
只得再转眼看向云淼，她却点着手指，嘴角尽是嘲讽的冷笑。
那老汉说得很长，虽然听不懂，可言词诚恳，后面更是语气唏嘘，老泪纵横。
说完后，还对着石坑不停的跪拜。
就在我好奇，这一坑被困住的大蛇，有什么值得他们献祭的时候。
突然下面唆的一声响，一条大蛇猛的昂首而起。
眼看就在冲破那悬棺和山精布下的防线时，突然好像撞到了什么，朝上吐着的蛇信，直接被 剪断。
那大蛇痛得蛇身都拉直了，跟着“噗”的一声，吐了个什么出来。
就在倒首往回钻的时候，蛇尾还摆动一甩，将那东西准确的朝老汉拍来。
跪拜着的老汉顿时欣喜若狂，连忙起身，双手一拢，用了一个招云手，就将那东西接到手里。
他一接到，立马拢在怀里，对着石坑里面，兴奋的说了几句，估计就是那种许诺回报之类的。
跟着连拄棍都不要了，转身急忙的朝回走。
光线昏暗，他收得又快，我都没来得及看清那是个什么。
云淼一直用那种嘲讽的冷笑，看着这老汉走远 ，却没有说话。
反倒是树上的云莫风开口道：“这就是范老头说的，修行大成，所以才活了一百四十多岁？”
“何为神？何为祸？”云淼沉眼看着玄溟，一字一句道：“蛇神，你能正神显圣，都多亏了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