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底冲出来的那怪兽,牛首下面,却是一双蛇眸,闪着如血的红光,吐着漆黑的蛇信以及浓烟。
不过瞬间,就到了我面前。
我连忙一张火符丢了过去,可那东西居然还一口水喷过来灭了符纸。
牛嘴大张,蛇信直接就朝我卷了过来。
就在我要被这牛首吞下去时,玄溟突然吼了一声,一道炙热的火焰从他所化的白蛇嘴里喷出来,瞬间就将所有无皮蛇化成灰烬。
跟着蛇身一卷,就将那牛首蛇身的怪东西缠住,往回拉。
那牛首蛇身的怪东西嘴里发出低吼:“玄溟你这忘记了所有,却还记得这幽离焰!”
玄溟好像并不知道什么幽离焰,也不理会它,一经缠住这牛首蛇身怪,就将它往井底拉。
可它好像还有一截在井底,光是出来的这一截都比玄溟大了不少。
我忙继续画着阵,一边瞥了一眼阿妈。
那些无脸人在牛首蛇身怪出来后,振奋了不少,连那些蛇都精神了,全部嘶嘶的朝我妈缠去。
阿妈已经没有时间去吞食了,扯过一条就直接咬死。
可无脸人太多了,更甚至还有一些从远处匍匐而来,她根本就咬不过来。
眼看着我符阵就要完了,地上金光混着血光涌动,狂风大作,连空中的乌云都要被吹散了,日光从云缝中透进来。
那牛首蛇身怪明显也感觉到了,猛的一截蛇身窜出来,一口浓烟夹着幽蓝的火光喷到玄溟身上:“玄溟,如果不是看到同根同源的份上,你就凭你护着苏嬗,也早就魂销了。”
可就这一下,玄溟就被烧得好像要消失了,却依旧死死缠着牛首蛇身怪。
牛首蛇身怪却朝我呵笑道:“苏嬗,你再画下去,我就直接吞了玄溟。你回来不只是救你阿妈,还想救他的吧?”
它说着,张大牛嘴,直接咬断了玄溟的一截蛇身。
他虽然是聚出来的魂体,可这一咬,也痛得昂首痛吼一声,断口处居然有血水流出,就好像真的是条有血有肉的蛇。
就算痛得直抽抽,却还是朝我吼道:“阿嬗,画!”
我连转眼都没有,捏着胳膊挤着血,飞快的将符阵后面那几笔画完。
就在符阵完成的时候,金光透过血水而出,直冲云霄,跟着道道金光宛如卷动的利刃,对着我们狂卷而来。
那牛首蛇身怪怒吼一声:“苏嬗!”
我站在阵尾,看着狂卷而上的金光利刃,朝阿妈笑。
道道金光首当冲着我而来,就在我感觉双腿被划得鲜血淋漓时。
玄溟怒吼一声,直接放开缠着的牛首蛇身怪,化成一条人首蛇身的白蛇将我死死缠住,双手还护着我脑袋。
任由金光刮着他鳞片飞落,他依旧如当初一样死死护着我,在金光之中冲天而起,带着我往村外飞去。
“阿妈!”我低头看着被无脸人和缠身蛇给拖住的阿妈,伸手还想掐诀,去引我妈上来。
可阿妈居然抬头朝我笑道:“这阵画得很好,你记得去找皮六。”
“哞!”那牛首蛇身怪立马怒吼一声,对着我们就冲了过来。
它这次是动了真怒,从井里拖出的蛇身下面,还是石质的。
牛首未至,漆黑的蛇信从浓烟和蓝色的火焰直接朝我们卷了过来。
眼看它这蛇信就要卷住玄溟的蛇尾了,阿妈突然昂首沉喝一声:“阿嬗,看好了,这才是尸蛇。”
随着阿妈一声沉喝,她身上无数漆黑的蛇头窜出来,跟着阿妈身体瞬间拔高,宛如龙卷狂风般,冲天而起。
任由金光利刃闪烁,她化成的巨蛇每片鳞下好像都寄生着一条黑蛇,巨大的蛇身甚至穿透了那压着的乌云。
跟着蛇头往下一卷,直接缠住了牛首蛇身怪,拉着它往阵中落去,都消失在阵眼那金光利刃中。
只是她就算化成蛇,最后摆动的蛇尾,也依旧是断的。
我看着那断了的蛇尾,卷住牛首蛇身怪石化的蛇身往下落,连心都好像停止跳动了。
本能的张嘴想叫,可刚张嘴就有着血直接落到了嘴里。
这才发现空中流转的金光利刃,已经将玄溟的蛇身剐得片片落下。
可他只不过是个魂体,哪来的血?
就在我看着空中血水和金光混杂,正想让玄溟别管我时,突然听到旁边一声鹤鸣,一只白鹤挥着长翅,飞快的到了我们面前。
鹤身之上,师父原本花白的胡须和头发都被烧卷得没了,连手里的拂尘都被烧得只剩一小半,却还是朝着我们一卷。
道道柔风立马将对着玄溟而来的金光利刃驱开,跟着拂尘一挥。
驱鹤迎着阵眼而去,双指一掐。
我被玄溟抱着与白鹤擦身而过,见他掐诀,刚才被救松下的那口气,立马提了上来。
连忙扭头,却只听到师父沉喝一声:“降诛!”
“师父!别!”我感觉狂风起,连忙沉喝一声:“我阿妈……”
可跟着任何话都说不出来,因为嘴里灌着狂风,吹得脸颊的肉都要脱落,所有的话都被灌了回去。
那个由我血画下的九天应元降诛阵,突然有着金光冲着九天而起,道道流光宛若无数金龙在空中扭缠,然后对着阵中那两条缠斗在一起的巨大怪蛇嘶吼冲去!
跟着眼睛立马被金光刺得生痛,除了金色,什么都看不见了。
露在外面的皮肤都灼得火烧一样的痛,更甚至连衣服都开始化灰。
就算是我画的,可我还是不能完全驱动。
这才是真正的九天应元降诛阵!
比我当初在望城山遇到的,还厉害!
玄溟被金光照到之处,蛇鳞和皮肉烧得脱落,却依旧死死的护着我,将我往村外带。
只不过他再次化成了人形,将我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眼看着就在冲过村口那条有鸡犬跳桥的桥面上,玄溟突然如同被什么拉住一般,直挺挺的往下落。
他似乎知道什么,下半身化出蛇尾,卷着我往桥那头一甩:“接住她。”
我被瞬间甩出,眼看着玄溟的蛇尾穿过桥头,那透过的一部分,瞬间变成跟烧得通红的碳一样,又在一瞬间慢慢脱落成灰!
他有了血肉,那脱落的地方,都能看到里面的蛇骨。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有了血肉,可落在桥头,看着隔着那桥面界碑的玄溟,心头满是不解。
“你知道的啊,他们叫我蛇神,也是山神。我与这山是一体的,是不能离开的。”玄溟朝我笑了笑。
似乎很无所谓的道:“阿嬗,我是因你而醒的。我和你阿妈一样,都知道这村子下面的东西要醒了。可我们都想见你一面,所以才让你被骗回来。”
“但我们都希望你能好好的,就像这十几年一样,在外面平平安安的,就够了。我们因为私心,任由你被骗回来,肯定也要好好的送你出去的。”他居然还点了点头。
转眼看着我身后:“照顾好她,我去帮忙镇尸蛇。”
跟着昂首而起,对着远处那金光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