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确定玄溟是不是真的一无所知，可他一直呆在村子里，这么大的变化，感觉总该是有的吧。
看着他慢慢与我交握的手，我却不敢问。
只是抽出手：“我看下你后背的伤。”
玄溟手垂落，只是苦笑了一声，乖巧的转过身去。
秘纹反噬很强，玄溟的愈合能力也不弱，这会水泡全部结痂了，整个后背全是褐色的血痂，一片片的宛如蛇鳞。
他这是代我受的啊……
我伸手轻抚着，一片片的滑过那些如鳞的血痂。
可随着我手指滑过玄溟后背的脊椎，看着脖子上慢慢渗出了细汗。
我忙抽回了手，可已经来不及了。
我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满是壁画的山洞……
后背突然针扎般的痛意涌动，我猛然清醒！
立马抬头，沉喝一声：“玄溟！”
可我的痛意，玄溟也有感觉，眼带痛苦的看着我：“果然啊，这秘纹压制着蛇性啊，不只是你长鳞、蛇眸，连最基本的蛇性都压制着。”
蛇，是欲的象征。
贪欲，性，嫉妒，阴暗，狠毒……
这些都是蛇性！
“阿嬗。”玄溟痛得吸了口气，低喃道：“那山洞里的画面，不是用来诱惑你的，而是来诱惑我的。”
“飞鹤敢让你和我在一起，也是因为这秘纹会在你激动时，发作。这样，你和我一起痛，还怎么在一起？”玄溟靠在我胸前的头，蹭了蹭，幽幽的叹气。
他现在连“你师父”都不提了，可见怨气有多深。
伸手抱住玄溟的头，我看着天花板，手指轻抚着安慰他。
以望城山背后那位的“高、瞻远瞩”，在知道尸蛇和蛇母危害的前提下，或许在我纹上这秘纹的时候，就已经算是一种阉割，连激动都不能了。
就算我和玄溟能忍痛走到最后一步，或许也不会有孕。
我和玄溟就好像两只被阉割的猫，明明有着本能，却不能！
尸蛇出，蛇母归。
或许就像师父说的，我在阿妈腹中的时候，就已经注定成为蛇母。
一个被阉割，更像人的蛇母，才能存活于人间。
我和玄溟，就像两条脱力的蛇，就这样躺在冰冷的地上，一直到天亮。
第一缕晨光透过窗帘的时候，小草回来了。
村里已经十七年没有死人了……
她这是拿了自己的爱莎三件套，问的一位女鬼差。
最后一个死的人，就是胡叔那个难产死的二老婆，一尸两命，带走的时候孩子还没生出来，阴魂下半身都还不停的淌着血，全是血腥味，女鬼差到现在都记得很清楚。
这乡镇里面，往地府里烧冥币、纸钱的多，烧这种小孩子玩意，尤其是女孩子玩意的少。
所以那女鬼差挺稀罕的，就是我还得再烧一套还给小草。
就在我和小草拉勾表示一定会烧给她之后，小草离开前，突然朝我道：“我去村子里转过了，村子里和周围山上都没有我的朋友。”
我听着皱了下眉，朝小草确认道：“大朋友也没有吗？一个都没有？”
“没有！”小草嘟着嘴，拨拉着手指道：“鬼差姐姐说，村子里的事情，让我不要多问，里面有厉害的东西，会吃了我！”
说着，扯了扯我道：“嬗姨，我怕被吃掉。要不，你别给我爱莎项链了，让我回去找妈妈吧。你就和妈妈说我调皮，你管不了。”
她这是想跑回去，又怕楚溪说她，让我出头。
小鬼头，鬼精鬼精的。
我弹了一下她的冲天揪揪：“你别靠近村子就行，你再帮我问问那鬼差姐姐，吃你的是什么东西，村子里十七年都没有死人了，具体怎么回事。”
小草委屈的嘟着嘴，眨巴着眼，看着玄溟：“哥哥，我想妈妈了，你让嬗姨送我回去好不好？”
玄溟顿时傻了眼。
小草还去扯玄溟的衣角，轻摇着：“哥哥，你一看就是好人……”
鬼精的小鬼头，见玄溟长得好看，就叫哥哥。
可她眼力劲实在不行，玄溟不是人，更说不上好人。
正要敲她，就见玄溟小心且艰难的捏着小草的指头，一个个的扯开，瞥了我一眼：“我是你姨父，不能叫哥哥。”
我伸到一半的手，直接就敲玄溟身上了。
可他却还一脸正色的道：“她叫你嬗姨，那我不就是……”
好吧！
能这么给自己确定身份的，也就只有他了！
小草却似乎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朝玄溟做了个鬼脸：“羞！羞！羞！不能乱叫的，叫了要给改口费的！”
玄溟满脸不解，我忙假装生气，把小草赶走了。
“什么是改口费？她不是该跟着你这边，叫我姨父吗？”玄溟无比认真的看着我。
他脸上没有半分占便宜和揶揄，而是理直气壮。
“这不重要。”我只得举手投降。
说他不懂吧，他知道“姨父”这个词；说他懂吧，他就这么直来！
还这么真诚！
能让我怎么办？
幸好他并不在意这种小事，我们去敲云莫风的门时，他已经准备好了所有的东西，更甚至还搞了一辆有通行证的大越野。
明显一晚没睡，还顶着上黑眼圈，一直打量着我和玄溟。
等我拿着东西放后备箱的时候，他还特意跟过来，朝我小声道：“我怕当电灯泡，昨晚特意出去了，把空间留给你和玄溟，可看他现在这样，不是很开心？”
大家都是成年人，一听这话，就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我想到昨晚的事情，背后又开始隐隐作痛，冷呵了一声，不想说话。
云莫风却瞥了一眼在驾驶室好奇的挂挡和转方向盘的玄溟，复又往我身边靠了靠。
声音越发的低：“你一直是人，对吧？”
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点了点自己的肩膀，没好气的道：“看不出来？我不像人？”
“不是！”云莫风朝我眨了眨眼，伸手覆在我耳边：“我这不是担心你和玄溟不那个吗？我们云家是什么来头，你懂的，要不要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