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溟一应，玄澈立马哈哈大笑：“果然，你无论什么时候，关心的只有她！”
似乎无比开心，头颈往回缩，身体直接化成蛇，随着头往后一拱。
牠就像融入水中的水注一样，慢慢的融入石壁之中了。
朝着我勾唇魅笑：“那我就暂时等着了，等你和玄溟想清楚。果然还是玄瀚说得对，不能急，不能逼，慢慢的来。让你们想清楚，就好了。”
牠说完，笑得震天响。
随着牠笑，那棵活人树上的人脸，也都张嘴哈哈大笑。
连同那些被牠点活的山体，也都一震一震的，似乎在笑。
一直到玄澈完全融入石壁上，那些山才没有再震动，慢慢停下来。
而活人树上的人脸，也都变得平静。
没有像最初那样，痛苦的挣扎，也没有张嘴喃喃的说什么。
一张张脸，都变得平和无比，闭目合嘴，宛如老僧入定般。
玄溟脸色发沉，手微微朝我侧了侧，握住我的手。
云莫风似乎这才喘过气，朝玄溟道：“他和玄瀚，真的有联系。他们好像合谋了，要不然这些山里，怎么会有山鬼！”
“他既然露面了，你怎么不杀了他？”云莫风很生气，朝玄溟道：“难道你真的以为，牠会有办法救苏嬗？”
说着，还不解气。
扭头瞪着我道：“你也是！仙石村的事情，都是牠搞出来的，既然牠露了面，在这里叭叭的废话，你就该趁这个时候，画个九天应元阵，直接连山都炸了，把他炸得渣都不剩。”
“你说你！怎么也跟玄溟一样，听着牠废话。”云莫风一脸恨铁不成钢。
还扭头去骂承影他们：“你们录什么呢录！不是斩妖除魔吗？这牛首异蛇，这么大个妖魔，你们就不想办法杀了他？”
“你还说能保护苏嬗，杀不了玄澈，你拿什么保护苏嬗！”云莫风见承影他们还录着，气得一引灵藤，就要去抽他们的摄像机。
玄溟一伸手，将灵藤握住，朝他冷声道：“你气什么？”
“我气你们，到这个时候了，居然还置身事外，看热闹。气你们立场一点都不明朗，气你们居然不杀了牠，你们……”云莫风气得叭叭的说个不停。
我站在活人树下，伸手拂着那些如发的树叶，看着云莫风呵笑道：“怎么杀牠？你说个办法，我们照办。”
“就是……”云莫风几乎咬牙切齿，可说了两个字后，就又是一顿。
脸上带着失落，呵笑一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跟着瞥眼看了看承影他们，苦笑着摇了摇头。
果然直接到我刚才坐的那块石头上，坐了下来，捧着头，不再说话。
他这么气愤，并不是因为我们杀不了玄澈，而是玄溟他们在秦岭，没有杀了他生父玄瀚。
可怎么杀？
许关山都有许多分.身，玄澈难道就没有？
就算出现在这里的是他的本体，可他毁了一座山，借着血肉将这附近的小山都给养活了，这所有的山，都和牠相连，我们怎么杀他。
尸蛇最强大的，不就是杀不死吗？
我手指在丝丝缕缕的树叶中，拨动着。
努力让自己不要慌，不要怕，慢慢的冷静下来。
这些蛇主似乎杀不死，或者说，他们活得久了，经历了这么多年，他们已经将自己的性命和一些特定的东西相联，让自己永远处于不败之地。
比如玄瀚特意去秦岭，连接着秦岭龙脉。
我们要杀他，就得想办法让他和秦岭龙脉暂时脱离联系。
可玄澈的依仗，我们都不知道，牠能从仙石村，由含光发动的九天应元阵中脱离，肯定也是有原因的。
还有玄溟……
我瞥了一眼站在活人树下，认真看着的那些人脸的玄溟。
他能一直活着的依仗，又是什么？
这活人树，烧成灰一次，被云莫风吸干了生机一次，却依旧从石壁上再生出来。
就证明，仙石村这些人，都和这附近的山融合成一体了。
他们就像树的一根枝干，折断了，就会再生出来。
可我们，完全不知道，玄澈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让我们处于弱势的，就是信息的不对等。
我们对尸蛇，了解太少了。
手指轻轻卷住这些如发的树叶，我想了想，打算还是再与这活人树相通一次，感知一下，它们的生存模式也好。
可玄溟却拉住了我的手，朝我摇了摇头。
“苏……”承影却走了过来，叫了一个字，复又改口道：“苏嬗，刚才那牛首异蛇提到的玄瀚是谁？”
他居然一边问，一边示意将摄像机转过来。
见我和玄溟失笑，复又认真解释道：“你现在拿着长老令，因代表是自然调查局的人，我们现在要收集信息，还请你告诉我。”
他们这个规矩，还真是搞笑。
“你让你们楚队来问我，她知道到哪找我。”我实在不想跟他说太多了。
对于尸蛇，知道得越多，就感觉越恐怖。
而且现在的局面，因为玄澈一通布局，好像对我又有利了呢！
伸手揪下一片树叶，扯了一下玄溟。
他立马心知肚明，手一挥，一条黑影雾蛇窜出来，卷住云莫风，就带着我回了云家租的那个房子。
到了后，雾蛇一松，云莫风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抬头看着我们道：“杨向生说不恨仙石村的人，恨这世间万物不公，恨自然调查局为了研究尸蛇，掩盖陈怡的死。”
“那你们说，我该恨谁？”云莫风一下下的搓着自己伸长的双腿，好像百无聊赖，又好像这么做，才能让他安静下来。
朝我一字一句的道：“恨玄瀚？可他好像没有对我做什么，不过就是不认我这个儿子罢了。对他而言，我确实不是他儿子，还不如他的蛇奴。”
“恨云……她想杀了我？可她是被玄瀚骗了，本来就不想生下我，只是打不掉，不得不生下来。”云莫风语气森森。
呵呵的笑：“她想杀了我，也正常。我也不能恨她？你们说我怎么办？”
“帮谁？还是谁也不帮？可我在她们中间，好像又弱得谁也帮不了，只不过是他们随意拿捏的小蚂蚁。”他说到这里。
扭头看向我：“苏嬗，你出村的时候，已经恨得化蛇咬死人了。你是怎么做到，不再恨仙石村这些人？怎么做到，刚才还能站在那里听玄澈一堆废话的？”
我苦笑一声，朝云莫风道：“你多死几次，就知道了！”
想不恨，哪有这么容易。
可如果多死上几次，就会知道，恨这种事情，没有意义。
只有活着，才有意义。
当人要死的时候，不会想着恨谁，只会想着还有什么事情要做。
我死过很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