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匆匆赶过来时,安雅已然陷入昏迷状态,程雪柔紧紧抱着她,身下全是些。
心中大惊,面上却强装镇定让程雪柔到外边去。
程雪柔等一众人士怕打扰到御医治病救人,连忙退了出去,她身上全是汗水,会想到安雅因为痛苦拧紧的眉头,心在不断颤栗。
“你不是说药只会让人腹中,但是不会伤及腹中孩子吗,为何会见红?”程雪柔的手按在门上,双腿不住发软,安雅身体不对劲的时候是她最先反应过来,也是她亲眼看见接触她的挣扎,血流如涌,安雅就算是保得住自己一条小命,孩子估计是留不下来的。
身侧的贴身侍女摇头哭着说自己不知道。
如今两个人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罪名落到哪个人身上另外那个都得受罪,最好还是把消息给隐瞒得严严实实!
程雪柔打定主意不把自己牵扯其中,后脚就看见太子神情焦急赶过来。
“情况如何?”太子目赤欲裂,本想直接破开房门去察看安雅情况如何,却被下人给拦了下来。
程雪柔怕他真的闯进去,连忙过去述说情况,顺便撇清楚关系:“太子殿下,太子妃会这样都是沈柠害得,刚才我跟太子妃谈话时她亲口告诉我说,沈柠做了个香囊想要害她,结果被她提前发现,太子妃这回是喝药之后才腹痛见红,汤药之事平时也归沈柠管理,必定是她在汤药中动了什么手脚。”
程雪柔信誓旦旦的,说的她自己都快要相信了。
太子恨恨的咬了咬牙,正打算命人去把唐落樱给抓过来审问时,门突然被打开,随后太医满头大汗从门里走了出来。
当即顾不上唐落樱,他快步走到御医面前,按着他的肩膀不住摇晃问道:”太子妃如今情况如何,孩子呢,保住了吗?“
御医刚刚擦掉的汗水因为他的问话重新冒出来,直接跪倒在地,颤巍巍道:“太子妃性命无虞,就是孩子,孩子没保住,中毒再加上身体虚弱,更何况胎像本来就不稳,孩子——”
“闭嘴!”太子怒吼一声,踢开御医直奔床前。
安雅仍在昏迷,一张精致绝伦的面庞苍白憔悴,因为侍女们还来不及收拾,她身上尽是血迹。
狼狈的模样更让太子心疼不已,恨不能用自己的身体来替代安雅承受那些苦难。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快去给我查,若是查不出来,本太子就杀了你们为孩子陪葬!”太子震怒,吓得侍女内官跪了满地,生怕一个不小心,把怒气给牵引到自己身上。
安雅腹中的孩子是太子的第一个孩子,他原本对他的到来有许多憧憬,甚至私下跟安雅幻想过。
结果那些温馨的过往却像是水中月镜里花,虚梦一场。
太子心中恨意到了极限。
就在他准备发怒把事情相关者都抓起来,忽然有个内官脚步凌乱,神情焦急的冲了进来。
太子平时肯定能对明显有急事禀报的内管和颜悦色,可如今因为心情不好,他脸色与语气都不好:“什么事?”
内官被他黑如乌云的神情给吓着了,但他很快回过神,跪倒在地,尖声道:“皇上的病情加重,如今已在弥留之际,皇后娘娘让奴家过来请太子殿下过去。”
太子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轰然一响,像是鞭炮与爆竹在脑海中齐齐炸开,他说话的声音都在不住颤抖:“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奴家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拿这件事情开玩笑啊,太子殿下您快过去吧!”
与皇帝性命想必,安雅的性命微不足道,更何况御医已然说过她性命无虞,太子自然掂量得出来轻重,他眼眸中闪过一丝不舍,却还是强压下心头清楚,带人转身离开此地。
与此同时,皇帝处已经炸锅。
皇后是一干人等里相对镇定的那位,起初她也是想去看望安雅来着,半途听到内官说皇帝病情加重,这才赶过来。
“朕快不行了。”床榻上身着龙袍的中年男人神情镇定,好像早就预料到这事会发生般。
前三个月的时间,他早就做好离别的准备,如今种种,不过是因为不舍。
他浑浊的目光扫过宫殿中跪下的所有人,却没见到自己想见的,就伸出手,颤颤巍巍的去握贵妃的手:“孩子去哪里了?”
贵妃脸上挂着温柔却难掩哀伤的微笑,反握回去,尽可能用温柔的声音告诉他:“皇儿如今在学习上很是用功,这个时候应该在太傅那边读书,皇上想见他?”
“想。”皇帝拧紧眉头,突然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音,身体不住颤抖,却还是紧紧拉着贵妃的手。
这一幕像根刺刺痛皇后的双眼,她暗地咬牙,满腔怨恨愈发浓烈起来。
贵妃的泪水止不住流淌,眼角滑落而下,砸在衣襟上,绽放出朵朵明艳的鲜花:“臣妾这就去把她他带过来。”
贵妃放开皇帝的手,依依不舍的看了他最后一眼,强迫自己挺直脊背转过身去,缓缓走出寝宫,
太子正好踏进门,见状眸色一沉疑惑问道:“贵妃娘娘您这是要去哪里?”
“皇上说想见小皇子,我去带他过来。”贵妃抬眸,唇角勾勒出一抹浅淡的笑意,因着她泪痕未干,双眸还泛着泪光,所以太子不疑有他,点了点头,直接放行:“贵妃娘娘快去吧 ,别让父皇久等。”
贵妃笑着点点头,待太子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后,她咬了咬牙,挽起裙摆飞奔而去。
毫无疑问,她对床榻上弥留之际的人是有感情的,曾经或许因为往事有过怨恨,但是多年相伴,怨恨早就被磨灭。
刚才那一面,必然是最后一面,她咬碎银牙,尽力不让眼泪掉的太狠。
一切都来的太快了,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实施自己的计划,事情最关键的因素就要离去。
贵妃来到小皇子所住的宫殿,神色慌张的敲开临渊的门:“求你带他离开这里,救救他的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