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宁的表情，略微凝固片刻，随即恢复如常。她带着沈嘉月去托运她的行礼，沈嘉月一动未动。
拖了行李箱，上了飞机，沈嘉月仍是没什么反应。
沈嘉宁心头更凉。
沈嘉宁带着沈嘉南出差。
原本是三人行。沈嘉南一个电话，说他要去北京参观一位老师，就改成了四个人。
“姐，我们现在去哪儿？”沈嘉月终于说话了。
她嗓子干哑。
她看向了窗外。
这架航班，已经在跑道滑翔，准备起飞了。
沈嘉宁收敛心绪，轻描淡写道：“先送你去医院。你生病了，得去看医生。”
她将沈嘉月带去了市医院。
医生检查了下，确定沈嘉月是发烧引起的肺炎。
沈嘉辰给沈嘉月输液、吊瓶。
输完了液，沈嘉月睡了一觉，迷迷糊糊的清醒。
她睁开眼睛，就看到沈嘉辰趴在沙发上。他的肩膀处压着一沓报纸。
沈嘉南坐在旁边，正在低垂眉眼，不知在看什么文件。
听得她动静，兄弟俩抬眸望向她。
“你还知道醒啊。”沈嘉辰笑道，“吓死哥哥了。”
沈嘉月虚弱摇摇头：“我没事。”
她想坐直了身子。
沈嘉辰摁住了她。
“躺下休息吧，你这几天肯定累坏了。”沈嘉辰说道，“等会儿再吃饭。我已经叫了外卖。”
沈嘉月点点头。
沈嘉辰扶着她，让她躺下。
“你的衣服脏了，我帮你换套新的。”沈嘉辰道，“我们家阿辰是全世界最乖的。”
沈嘉月笑了笑。
沈嘉晨从柜子里拿了一件衬衫，递给沈嘉辰。沈嘉辰把衬衫铺在沈嘉月身上，替她盖好被子。
沈嘉月很疲倦，闭目养神。
等待饭菜上桌的时候，沈嘉晨突然开口问：“嘉月，那晚上的视频，是谁放到网上的？是谁陷害你的？”
“不知道。”沈嘉月答道，“可能是狗仔队。”
“狗仔队？”沈嘉晨蹙眉。
沈嘉辰则嗤笑一声。
这件事，他已经调查过。
沈嘉月当年被绑架，是因为偷盗了某个集团的设计稿，被人诬赖抄袭，才导致被人绑架。
那个设计，是某集团新出的一款产品。
这种新产品，在设计初期是保密的，只有内部人员知晓。除非有人泄露，否则不可能流露出去。
这次泄露消息的，肯定有内鬼，或者是其他竞争对手。
至于背叛沈嘉月的人，暂时查不到。
“不管谁陷害你的，你先休息好了再去解决。”沈嘉辰温柔哄道，“嘉月最棒，是哥哥的骄傲。”
沈嘉月笑了笑。
沈嘉月昏昏沉沉睡了两三个钟头，醒过来的时候，沈嘉辰正在给她削苹果，削皮。
“你们俩真厉害。”柳思琪夸赞道，“我刚学会削水果呢，你们就弄好了。”
她语气中带着羡慕，并没有嫉妒。
沈嘉南和沈嘉辰笑起来。
沈嘉南切了块苹果喂给了柳思琪。
秦柳城就凑趣，问：“你要尝尝吗？”
柳思琪连忙摆手拒绝。
她不喜欢吃苹果。
苹果是酸的，太甜了。
沈嘉南又问她喝粥吗？
柳思琪道：“不用麻烦了，我不饿。谢谢。”
他们俩聊天的时候，秦柳城一直盯着沈嘉南看，似乎想从他的脸庞，看出些端倪。
沈嘉南却毫无察觉。
他的注意力都放在沈嘉辰和柳思琪身上。
“……你们要是有空，去玩几天。”沈嘉南说，“你们难得回来一趟，不妨玩个尽兴。”
沈嘉辰笑：“你别操心，我们都有工作的。你好好陪陪嘉月。”
沈嘉辰是特警出身。
柳思琪是刑侦的高材生。
“我不需要人照顾。”沈嘉月突然开口，声音很冷，“我想自己呆一会儿。”
她的声音很嘶哑，显然喉咙很痛。
这个时候，沈嘉辰和秦柳城都察觉到她不舒服。
沈嘉辰就让沈嘉南先走。
“我去看看她怎么回事。”秦柳城起身，往洗手间去了。
他走到了沈嘉月房间门口时，沈嘉月的卧室没锁门，半敞开着。秦柳城就推门进去了。
他看到沈嘉月站起身。
她穿戴整齐。
“嘉月！”秦柳城喊道，冲她走过去，“你怎么了？”
沈嘉月抿唇。
秦柳城就抓住了她的胳膊：“是哪里不舒服吗？”
他紧张兮兮，表情担忧。
沈嘉月的胳膊，被他拽得很疼。
她抽了下，试图挣脱开他。
而后，她转过脸，冷冰冰瞪了眼秦柳城：“请您松开我的手臂，秦警官。”
秦柳城怔住。
他有点尴尬，松开了她的胳膊。
他也是一片好心。
他见惯了各式各样的女孩子，哭闹、娇嗔，都很正常。
像沈嘉月这样冷冰冰的，反而令他诧异。
这姑娘，比寻常女孩更加坚韧。
“抱歉，嘉月。”他略微窘迫，道，“我不知道你……”
“如果您有什么事，可以找护士。”沈嘉月道，“我很好。”
秦柳城：“……”
他愣愣看着沈嘉月，不知该如何应对。
倒是旁边的沈嘉南笑道：“我们嘉月脾气不太好，希望你别介意。嘉月最近遇到一点麻烦，心情不好。”
秦柳城：“哦。”
他退了出去。
沈嘉月看着他的背影，目光冷若冰霜。
沈嘉辰看在眼里。
“嘉月……”
“哥。”
“……”沈嘉辰顿了下，才说，“你别怪他。”
沈嘉月嗯了声。
兄妹俩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沈嘉辰打破了沉寂。
他问沈嘉月：“你和傅砚辞分手，还是因为这次的事吧？”
沈嘉月摇摇头：“是我自己做错了事。”
“你没错。”沈嘉辰道，“是你太倔，认准了就不改。”
沈嘉月没有再说话。
她低垂着脑袋，看着地板，似陷入深思。
沈嘉辰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没事，嘉月，你还有我们。我们永远是你的亲人。”
沈嘉月依旧没说话。
“……早点睡觉，乖，别乱想。”沈嘉辰道。
沈嘉月抬眸，看向他。
沈嘉辰的眼底，充满了宠溺与温暖。
他轻轻摸了摸沈嘉月的脑袋，像抚触自己幼小的妹妹。
这一瞬间，沈嘉月鼻尖发酸。
她咬唇，努力克制着。
沈嘉辰走了。
屋子里，剩下柳思琪和沈嘉月。
柳思琪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了沈嘉月。
沈嘉月接过来。
“谢谢。”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