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既看不到边界，又好像有无形的屏障限制着整片荒古大陆上生灵，无法离开的广阔空域。
林羽的眼中黑白二色流转，庞大的阴死气息即便是他炼化也有些困难。
现在这些气息全部被林羽炼化容纳，即便是掌握着轮回生灵道调节阴阳，林羽这个行为也不亚于玩火。
对于正常人来说宛若毒药，稍有不慎便会被腐化丧失心智，沦为行尸。
这些 阴死气息就像是具现了天道的反面，被天道所唾弃，但又会馋食天道。
甚至据黑衣少女所说这些气息就像是凭空出现，馋食仙界的一部分后，形成的尸魂界。
“天道，本质只是法则么。”
林羽微微喃喃。
他要炼化这些阴死之气，以此修尸魂界之法，化荒古为遗尘。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周全的方法了，只要他功成，他就是此方界域的天道。
成为天道的他，一旦能修到更高的境界，依靠吞天体的能力吞噬一些小世界反哺荒古仙界也并非什么难事。
伴随着吞天功的运转，林羽的身上开始弥漫起阵阵堕落邪恶的气息，甚至曾经体内刻印的天道法则都是开始崩溃。
这阴死气息毕竟是吞噬了荒古大陆上万亿生灵才滋养出来的，但林羽没放弃。
身体表皮都开始出现蛛网的纹路，仿佛要撕 裂，骨骼更是开始发黑溶解。
这千锤百炼的恐怖肉身在庞大的阴死气息腐蚀下已然都是要崩溃开来。
但与此同时身躯越来越干瘪的林羽，眼中的光芒却越来越强盛。
仿佛某个只差一点力量就能运转起来得齿轮一般，而现在那推力正在不断的增加。
而林羽周围也开始不断散逸出黑色的气息，但这些却并不是原本的那些黑死气息，更像是林羽自身创造而出的。
浓郁的黑气已经到了遮天蔽日的程度，万里的云层都凝聚在林羽的周身形成庞大的黑色球体。
枯坐在球体深处的林羽肉身已经没有了丝毫生命气息，宛若破败。
但身上的一丝隐晦的道韵却越来越强盛。
万里之外，寻找林羽不得的黑衣少女此刻正满脸的悲愤。
“林羽这个混蛋，这大陆上哪还有魔族了啊！”
是的，尸魂鬼母当初已经将荒古大陆上的魔族全部都屠杀殆尽了。
黑衣少女想在培养一个魔族掌握天道的念头不得不消散了，她如今是跟林羽彻底的绑死了。
突然一股让人心悸的气息充斥了她的整个心头，她猛地朝着林羽所在的方向望去。
“林羽……你真是个疯子。”
她很清楚林羽在干什么，但是她现在已经来不及去阻止了。
一道奇异的波动传荡在整个荒古大陆之上。
所有的通幽境都是面色一变，那是种臣服的气息。
就好像一场漫长的比赛终于产生了冠军。
这他醍醐和通幽更像是荒古大陆，给自身孩子们的一个试炼机会。
修炼的境界越高越是能接近它，接近天道，只不过此道太难了，天道虽然设此机会，但是凡人种族的桎梏让他们根本不可能走出最后一步。
它一直在等一个能真正取代它的人。
这也是它自救的办法，没有了仙界意志，它自身是没有主观意识的，只有冰冷的法则。
唯有寻找一位真正的天命之人，以身合道化身为它，才能在这无垠虚空中拥有判断的能力。
更像是自然进化的选择，甚至化身为尸魂界的一部分也不失为它的选择，至少比化作无垠虚空的尘埃要好。
那尸魂鬼母某种意义上就是它等的天命之子。
但是林羽屠了天命之人，他是新的人选了，这也是他之所以能吞噬天道九九之极的原因。
不如说是天道故意让他吸收的，无形的天意一直都在指引林羽去吸收天道，连他自身也没有察觉。
此刻完全掌握尸魂界炼天之法的林羽，眼里满是冰冷，宛若没有情感的天道。
他能看到无形中的天道法则了，现在他就是饥 渴的恶鬼，而那天道就像是甜美的食物。
无法抵御的勾引摇曳着林羽的心神，周围的一切都在让他速速放弃此身化身天道。
迷惘充斥着他的心中。
“我是谁？”
身体不由自主的缓缓朝着前方走去，伴随着移动林羽的肉身跟魂魄似乎出现了不协调。
金色的元神缓缓迈出了身体，周围带的天道气息不断涌入着林羽的元神，一但此步完全踏出。
他将不再是他。
林羽的意识不断的模糊，周围宛若仙音，灵魂宛若登到至高天。
他看到了那荒古仙界外的景象！
一尊庞大的超越无数星辰的身躯，耸立于茫茫星海之上，他紧闭着双眸，浑身充满了破败腐朽的气息。
其周身还有无数的触须环绕着数之不尽的星团。
而自身也就是荒古仙界只不过是其环绕的不大不小的其中之一。
而所谓的仙界，他并没看到！
似乎是感受到被窥探的气息，那庞大的身影竟然缓缓睁开了双眼，灰白的眼眸没有丝毫的生气。
眼眸缓缓移动，眼神凝望的虚空甚至出现了道道裂痕，并缓缓转动望向了林羽。
林羽顿时心生大震，即便是思维上升到了荒古大陆天道的水平他也无法承受这恐怖存在的凝视。
此刻林羽的识海宛若挂起一场风暴，超出他理解的幻影在脑海中冲刷而过。
即便对方并没有敌意，但是这依旧是林羽无法承受之重。
就连荒古天道在这冲击下都是瞬间崩解，好在虚空巨人只是看了一眼就又重新闭上了眼眸。
但那强大的气息依旧打断了林羽与天道的融合，也让林羽的意识有了一瞬间的回复。
大陆之上，林羽本来枯萎崩溃的躯壳突然猛地一阵喘 息，宛若回魂。
两种意识在他的脑中交汇，一面它是俯瞰苍穹的至高存在，一面是拥抱着姜禾的凡人身影。
“终究是失败了。”
至高存在看着盘缩在角落里但依然挣扎起身的凡人意志，默默叹了口气后化作点点荧光。
“林羽……醒醒。”
一道温柔洁白的月光闯入了林羽意识，在那月光的照耀下凡人的意识开始不断的变强。
林羽从忘川大陆一路走过到这荒古仙界的记忆开始清晰了起来，他想起他是谁了。
“吾名……林羽。”
双眼猛地睁开，面前的姜禾正关切的望着他，此刻他的身体已然复原如初。
刚刚的一切宛若幻梦，但林羽感受着灵魂之上依旧还未散去的天道那恢弘淡漠的气息。
他很清楚，自己恐怕窥探到了此方世界隐秘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