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过去的风格，李燃这话一说，赵芬芳定要跟她理论一番。这一来二去，固定的剧情模式又要上演一遍。
当另外三个人心里都开始敲起边鼓的时候，赵芬芳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径直开门走进了自己的家。
“哎，哎，哎，向秋露，你跟着进去干什么啊？你过来一下。”
李燃一把拽住了向秋露的胳膊，想将她拉回自己的家中。
“妈，你得让我先把东西放进屋子啊，我总不能拎着东西跟你回去吧。”
李燃摆了摆手，说道：“行，行，行。给你两分钟的时间，赶紧过来，我有事跟你说。”
恰巧，向秋露也有话要跟亲妈还有亲妹妹说，将东西一放进屋子里，招呼没打一声，就进了对面的家。
一进屋，就看见向秋雨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短视频里的直播，哈哈大笑。
直播里男人说话的声音向秋露再熟悉不过了，正是叶小雨那个阴魂不散的前夫宋楠。
再看一眼客厅的模样，向秋雨乱扔的那些衣服鞋子化妆品依旧遍地都是，乍一看以为这个家遭了贼。
向秋露忍不住说了一句：“秋雨，你没事的时候把家里收拾收拾，你看乱成这个样子，走路都没法伸腿了。”
向秋雨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依旧沉静在直播营造的虚假世界里。
李燃碰了一下向秋露的胳膊，示意道：“行啦，一会儿你帮我一起收拾收拾，少说她几句，这孩子好不容易才心情好起来，别又给她整回去了，我这心脏可受不了。”
这话进了向秋露的耳朵，多少有些不满意，这不是典型的纵容吗？
“妈，我可不帮她收拾，你也别帮她收拾。这都是秋雨自己的事情，你让她自己收拾。”
说话间，向秋露才发现又没有见到侄女艾利尔的身影，赶紧问道：“妈，艾利尔呢？”
李燃刻意将向秋露拉到一边，小声说道：“你说话小点儿声，再把你妹妹惊着了。这两天她跟我说不能听见吵闹的声音，甚至连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都不能听到，一听就神经紧张。艾利尔这孩子天天在家闹来闹去，秋雨受不了，我想了想把她送到幼托去了，等开学了就送去上学。”
“妈，您看秋雨现在这样子像是不能听见吵闹声吗？您听不见她手机的声音有多大吗？”
向秋露分不清是亲妈太袒护，还是妹妹真病了。
李燃拍了一下她的胳膊，小声问道：“哎，秋露啊，我想了想啊，你妹妹是不是得精神病啦？”
“妈，您看她的样子像吗？精神病有那么好得的？”
李燃凑到向秋露的耳边说道：“你真别说，我觉得有点儿像。咱们得好好观察观察，万一真是这个毛病可得看好她啊。就说你姑奶奶家那个孙女就是产后抑郁，前段时间跳河淹死了。”
向秋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潜意识里她觉着向秋雨没有病。
“妈，我有个事儿要跟秋雨商量一下。”想了想，向秋露还是说了出来。
“什么事儿？你先说给我听听。”
“我可不跟你说，我找秋雨。”
说罢，向秋露准备往向秋雨身边走去，李燃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问道：“你等等，我瞅你这神色不对啊。是不是跟对门儿有关？我跟你说啊，要是对门的事情，你也别跟秋雨说了，我第一个不同意。”
“您真是我亲妈啊。”
向秋露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但还是走到了向秋雨的身边，碰了碰她的胳膊，说道：“哎，停一会儿，我有事儿跟你说。”
向秋雨抬头望了姐姐一眼，眼神又落到了视频里，随口问道：“什么事儿啊？”
向秋露忍不住一把抢过了她的手机，扔在了茶几上，说道：“秋雨，你能不能少看点手机里的视频，没事把你的这些东西收拾收拾，陪陪孩子。”
这一来，向秋雨情绪多少有些激动起来，朝李燃喊道：“妈，您看看大姐，我看个视频怎么啦？”
李燃见向秋雨反应激烈，整个人都慌张了起来，训斥了向秋露一句：“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少说你妹妹。”
说罢，又将手机从茶几上拿了起来，递给了向秋雨小声说道：“给秋雨，你看你的，可千万不能着急。”
向秋露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几年未见，她是真没想到妹妹向秋雨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日子过得浑浑噩噩，白天睡觉晚上熬夜，不问孩子不问长辈，似乎她的人生就只剩下正儿八经的“躺平”。
这一刻，向秋露倒真开始怀疑向秋雨说不定真有问题。
犹豫片刻，望了向秋雨一眼，她还是选择了说出来。“秋雨，我跟你商量个事情。白天赵姨要去饭馆，爸一个人在家，你多听着点儿他的动静，万一有个什么事情，你就过去看一下，行吧？”
向秋雨还没应话，李燃倒先抢了话，明显带着不满的语气说道：“向秋露，你这孩子真是胳膊肘往外拐啊。我就说呢，从你进门开始，我就觉得你是为了对门才回家的。我告诉你啊，你去回对门，这事儿我不同意。哦，赵芬芳她想得可真美啊，饭馆她占着，现在白眼狼有病了，让我们来照顾。怎么好事儿全让她给占了啊？”
“妈，没让秋雨干什么。我爸现在坐的电动轮椅，可以自由活动，就是担心他在家万一有个事情，秋雨去看一下。”
“不同意，不同意，我坚决不同意。本来这几天你在那儿照顾大夜我就有意见了，现在好了，她还得寸进尺，想把人全扔过来啊，争钱的时候怎么不扔啦？”
向秋露望着妹妹秋雨，又问了一遍：“秋雨，你说呢？”
李燃正准备替老二做决定，只听向秋雨慢悠悠地说了一句：“我有病，没力气照顾。”
“你看，都说了你妹妹不能照顾，你这孩子就是犟。秋露啊，你听妈的话没错，到此结束，以后他们怎么办是他们的事情。你得弄明白，咱们跟他们是两家人，别插手别人的事情，到头来落自己一身骚。”
看来，这是一场无果的沟通。
这一刻，站在亲妈的家中，她恍惚觉得自己像个外人。李燃并没有注意到她情绪的失落，而是越过她走出了家门，站在过道里，朝对面喊了一句：“有事儿别来找我们，没人照顾就自己带到饭馆去，别啥便宜都想占别人的。”
话音刚落，范兴文正好开了门从里面走了出来，正对上丈母娘不满意的眼神。
“妈。”范兴文有些尴尬地喊了一声。
李燃翻了一个白眼，“别叫我妈，我可担不起，谁跟谁是一家现在可说不好。”
向秋露什么话都没有说，从李燃的身边擦肩而过下了楼梯。范兴文简单地跟李燃打了一声招呼，也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似乎又像是在给对方一个开口破冰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