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警察们便到达了现场,家长们见警察同志来了,纷纷开始讲述自己的经历,场面一度难以控制。
“家长朋友们,大家先不要着急。大致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这样你们家长们派一两个代表跟我们去所里一趟,售课助理都跟我们一起走。天气太热,大家都要注意防暑。”
“行,我们听你们的。”
“没问题,只要能把事情解决了,我们全力配合。”
…………
家长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道。随即大家推选了沫沫爸爸作为代表,如此安排下来,才结束了混乱的场面。
家长们都散了,向秋露坐在驾驶位上久久没有发动汽车,她在想该如何安排范一一接下来的学习。
八万块钱对他们来说也不是小数目,从前以为这个钱花了或许可以换来一个更好的未来。如今,钱不知道何时能够回来,课程也被耽误了。一想到此,她整个人都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
为何会遇到这样的现状?向秋露无法理解,一个恍惚间她突然开始怀疑自己,难道这么多年的坚持都是错误的吗?
这几年她努力地带着范一一奔走在学习中,虽说孩子有贪玩的天性,但多少收获了优秀的学习成绩。家里书柜里摆满了参加各类赛事的获奖证书,是孩子的收获,更是向秋露付出的无数心血。
有时候她也会遭受同学家长们的不理解,甚至觉得她这样的母亲像个“怪物”,但向秋露从来没有退缩。即便范兴文也不理解她教育孩子的方式,她都没有在这条路上怀疑自己。
可是今天不一样了,迷茫的前路让她动摇了。
此时范兴文打来了电话,向秋露想接却又不想接,想想这些日子家里发生的事情,她很想找个无人的地方将自己躲藏起来。
然而她知道这通电话肯定跟家里的事情有关,不接又像一个生活里的逃兵。
她有气无力地接了电话,问道:“喂,什么事啊?”
“你那边怎么样啊?”
“能怎么样啊,报警了。有个家长代表跟去了派出所,让我们先回去等消息。”
“老婆,咱们可能要做好长久战啊。”
“那能怎么办啊?谁也不想发生这种事情,我都快烦死了。你打电话给我什么事情啊?”
凭向秋露对范兴文这些年来的了解,他肯定不会因为这个事情专门打来电话,肯定还有其他的事儿。
范兴文却说道:“没事,就问问你的。那个赵姨来了,过会儿你就直接回家休息洗个澡。”
“赵姨有说什么吗?”
“也没说什么,就是说了她头晕晚上不能照顾,让我们晚上来换她。”
“行吧。回头我跟秋雨也商量一下,看她能不能跟我轮着来。既然赵姨来了,你也回家吧,咱俩回去商量一下一一这事儿该怎么办?”
“那个,那个什么……”范兴文开始支支吾吾起来。
“我就知道你有事儿,直说不行吗?”
电话那头范兴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老婆,咱爸这会儿也有赵姨照顾着。孩子的课程暂时也没有特别好的办法,咱们就先等着。没什么大事我就钓鱼去了,前些时日我报名了一个钓鱼大赛,今天我们哥几个约着一起练一练竿子……”
范兴文的话还没有说完,向秋露就在电话这头大喊一声:“范兴文,你是不是没有脑子啊?我这一天到晚都忙成什么样子了,你竟然还有心思惦记着钓鱼,你是离了鱼就不能过了吗?这么爱钓鱼你干脆跟鱼一起过得了,这个家还要它干什么。”
“哎呀,老婆,怎么刚说两句就急了呢?我跟你说啊,这个比赛我们哥几个等了一年了,好不容易盼来了,就参加这一次,我保证明年绝对不参加了。”
“范兴文,这么多年你跟我保证的事情还少吗?还有,你是觉得咱们家最近过得很太平吗?”
“哎呀,又不是什么大事儿。”范兴文小声嘀咕道。
这话一到向秋露的耳朵里,仿若炸雷,惊碎了她所有的冷静。她用尽全力地喊道:“范兴文你就是个王八蛋。”
说罢,她挂断了电话。潜意识在告诉她,范兴文肯定会去钓鱼。
从前,之于范兴文钓鱼这件事情,向秋露是容忍的。更多时候,她也不想看见他在家里东走西走,影响了孩子学习。
今天,不知道是出于情绪,还是出于就想找人吵一架。向秋露发动了汽车,开往了范兴文长期钓鱼的湖边。
果不其然,她刚到湖边停车场就望见了范兴文的汽车。按照距离运算,向秋露都能想象到方才范兴文赶来湖边的车速有多快。
真是钓鱼至上,生命次要。
一想及此,向秋露气就不打一处来,加快脚步沿着湖边寻找范兴文的身影。果然,不一会儿就在垂钓区看见了范兴文正在试鱼竿。
“范兴文。”
还未到身边,向秋露隔着老远就大喊一声。
见向秋露来了,范兴文两只手都开始哆嗦起来,他是真没想到她会找到这儿来。站在一旁的钓友大于也看见了向秋露,胳膊碰了范兴文说道:“兄弟啊,来者不善啊,祝你好运。”
向秋露刚走到范兴文身边,二话不说抄起他的那些家伙事儿,扔了老远。从未有过的情绪占据了她的大脑神经,只见她拿起范兴文的鱼竿,用尽全力一掰,鱼竿竿梢瞬间断了。
“向秋露,你想干什么?”
在范兴文的世界里,他可以接受自己挨揍,但绝对不接受破坏了他的鱼竿,情绪上头也是一瞬间的事情。
“我想干什么?我还想问你呢,你到底想干什么?是嫌我不够混乱的吗?咱们家现在都这个样子了,你还有心情在这儿钓鱼,你还问我想干什么。”
“向秋露,我真是搞不懂你,咱们家什么样子了?你不要总是小题大作。”
“你说我小题大作。范兴文,你扪心自问想一想,咱们这个家我付出了多少,你又付出了多少。一一学习你有用心管过吗?孩子身体健康你有操心过吗?”
“我怎么没有管?你要我怎么管?像你一样给孩子报个辅导班,被人骗了不知道多少钱吗?你也好好想一想,你给孩子安排了那么多学习任务,孩子开心吗?他还有快乐的童年吗?”
范兴文说话间,大于示意他少说两句,于事无补。此次,夫妻俩似乎要将所有的不满全部倒了出来。
只听“啪”的一声,向秋露在范兴文的脸上甩了一巴掌。
这是她第一次动手打了范兴文。婚姻十一载,所有的情绪倾盆而下。
“向秋露,你是不是疯了?”范兴文指着她问道。
这也是范兴文第一次情绪激动地对她说话。
彼此在婚姻的第十一个年头,像是突然走入了怪圈。
大于见状赶紧将范兴文拉到了一旁,劝说道:“兴文,你冷静点儿。”
向秋露没有再说话,眼泪不争气地挂满脸庞,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车里的。这一刻,世界与从前的日子仿若隔了一个漫长的世纪。
坐在车里,向秋露嚎啕大哭,释放着自己长久以来的情绪积压。哭着哭着,她想起了叶小雨,拨通了她的电话,哭着喊道:“小雨,我想喝酒。”
那一头叶小雨脸上的伤痕还没完全好,最近都是助理在代班直播,一接到电话,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赶紧应声道:“走,我们去老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