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启然盯着看了片刻，突然转向迟轻羽，问道：“能让他保持片刻清醒吗？”
办法是有的，迟轻羽拍了拍小景的背，然后将他放开，“我这里有一枚药，可以短时间的刺激他，让他保持清醒，不过这药用了，也是加速他的死亡，你确定要用？”
谢启然没说话，但是寒九已经走过来，准备从迟轻羽这里拿药丸。
迟轻羽观察着谢启然的神情，发现他没有反对的意思，遂将药瓶交给寒九。
寒九接过药瓶，走到大人的身旁，将药喂给大人。
迟轻羽的药见效很快，那大人原本浑浊的视线，渐渐变得有神了。
半眯的眼睛，也逐渐睁开。
见状，阿大走过去，问道：“大人！”
这位县令大人视线落在阿大身上，张了张嘴，仍然没有声音。
阿大有些着急，又喊了几声。
结果都是一样的，虽然县令大人的眼睛不停的转动，但是张嘴就是没声。
谢启然观察了一会，看了一眼寒九。
寒九会意，走过去，搬开县令大人的嘴巴，露出血粼粼的内部。
厅里瞬间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迟轻羽也不例外，幸好小景背对着那边，什么都看不见。
“……。大人，这……”阿大难以置信的看向谢启然，显然不相信自己眼睛看见的画面。
谢启然挥手，寒九也就松了手。
县令大人似乎发现了自己的异样，眼中竟然冒出了泪花。
铁骨男儿一枚，就这么哭了出来。
曾经的下属们，不忍在看，纷纷移开视线。
“能写吗？”谢启然突然开口问道。
县令大人躺着，轻微的动了下自己的脑袋。
见状，谢启然看向阿大，道：“去，准备纸，把砚台拿过来。”
阿大连忙让人去准备，很快东西就拿回来了。
县令大人连自己坐起来都困难，更别人拿笔了。
只能让人帮忙将他扶起来，然后直接用手去沾墨，在纸上写。
县令大人的动作很慢，只是写一个字，手就垂了下去。
随着县令大人的手垂下去，他的眼睛也缓缓地闭上。
“大人！”阿大大声喊道。
然而县令大人并没有因为他的声音大，就重新睁开眼。
阿大喊了几声，大人都没有反应，他颤抖着伸出手，探县令大人的鼻息。
良久，阿大收回手，低沉着声音，道：“没呼吸了。”
毕竟是一起处事许久的县令大人，衙门里的人听见这个消息都不好过，迟轻羽看见好几个人都转过了身子，不再看躺在床上的县令大人。
寒九拍了拍阿大的肩膀，道：“你们衙门的仵作呢？”
阿大抬眸，眼中喊着悲愤，“谢大人！一定要现在吗？”
谢启然点头，道：“让仵作来。”
他的态度很坚决，阿大毕竟只是下属，怎么也不能违抗谢启然的命令。虽然心中不愿，但还是命人将大人抬到后院去。
仵作干活的地方，就被安排在衙门的后院。
在他们将人抬到的时候，仵作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当仵作看见抬来的人是县令大人的时候，脸上的神情，除了震惊之外，更多的是忧伤。
阿大指挥人将大人放在案台上，沉重的看着仵作，道：“李先生，交给你了。”
名为李先生的仵作点头，让几个人留下来在里面帮忙，其它人全都退了出去。
迟轻羽和谢启然，自然包括在其它人里面。
迟轻羽站在外面等着消息，期间好奇的问谢启然：“你猜到他是中毒死的了？”
谢启然摇头，道：“我以为那边不会这么残忍，会给他一个了断。”
其实迟轻羽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在看见大人的时候，迟轻羽惊讶了许久。
“今日他们匆忙的跑出去，不知道在哪里找到了大人，回来得时候，我看见的就是这样了。”迟轻羽将今日自己看见的说了一遍。
谢启然了然的点头，道：“我已经听说了，人是在城西的河边找到的。”
又是河边，迟轻羽皱眉，道：“怎么这些人犯案都喜欢把尸体扔到河边啊。”
“倒也不是，你忘了，这位县令大人被带回来的时候，还不是尸体。”谢启然笑道。
这迟轻羽还真的是忘了，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人将大人丢在城西，是想证明什么？或者说给他们看什么？
迟轻羽又问道：“你说会不会是因为章小的事情，绑架大人的人在警告我们别查了。”
这次谢启然没有同意迟轻羽的看法，轻轻的摇头，道：“这事我倒是有不同的看法，或许他不是阻止我们查案，而是想我们抓紧时间，继续查下去。”
“继续查下去？”迟轻羽皱眉，道：“既然是想我们查案，那为什么还要把大人抓走？若是县令大人在，岂不是能更快的查案，还不用等着。”
谢启然笑了笑，道：“说不定，这个大人的想法，和凶手的想法，很一致呢？”
“你的意思是……”迟轻羽惊讶的看着谢启然。
知晓迟轻羽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谢启然点头，道：“知道就可以了，不用特意说出来。”
没想到谢启然来了不过几日，了解的事情就这么多了，迟轻羽佩服的看着他。
接受到迟轻羽佩服的目光，谢启然心里很舒服，舒服的同时，忍不住又去瞥迟轻羽。
两人在外面旁若无人的聊天，全然不知，他们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克制音量，旁边站得也都是些会武的衙役，所以对话全都被人听了去。
有些个想要为大人打抱不平的衙役，被旁边的人拉住，让他克制一些。
寒九虽然看见了这种情况，但他们没有动作，寒九也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虽然不满两人的说话内容，但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就算心中怎么不满，谢启然的官位摆在那里，他们什么都不敢说。
一群人守在外面，也不知过了多久，验尸房的门终于打开了。
那门一打开，一股奇怪的味道就传了过来。
迟轻羽也算是尝过百草的人，一时之间，还真弄不懂这是什么味道。
除了迟轻羽，其它人也闻到了这个味道。
“什么味啊这是？”有人问。
有人说出来，其它人也就纷纷应和。
仵作从屋里走出来，听见外面的人议论纷纷，高声喊道：“吵什么呢吵！”
他一说话，外面的人就安静下来了。
李先生的视线在外面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师爷，遂看向阿大，问道：“师爷呢？”
“李先生，师爷一大早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阿大回道。
李先生皱眉，道：“那你们现在谁能管事？”
闻言，众人的视线看向谢启然，谢启然也不负重望，站起来，走到李先生面前，道：“我。”
李先生上下打量谢启然，疑惑道：“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