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号面积最大的一个会议室里，几十张桌子被摆成了巨大的圈。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搞什么联欢会之类的。
而实际上，这对于一会儿就要站在圈子中间的张锦驰来说，还真就是一场精心准备的表演。
按照他的要求，76号所有会打算盘的人都被叫到了这个屋子里。人家美利坚有电子计算机，而他们就是张锦驰的人肉计算机。
全世界有几千年的文明历史，发明了无数的辅助计算工具，但只有算盘才能实现多人联合计算，并且是理论上可以无限叠加的。
被叫到这个屋子里的三十多个人，一共分成了四个计算组。由站在中间的张锦驰统一调配。圆圈中间摆着四块黑板，对应的就是这四个计算组。张锦驰需要计算的题目一会儿就要写在对应的黑板上。
而在圆圈之外，还有一个巨大的黑板。此时张锦驰正在上面写着第一阶段需要的公式和算式。
数字和字母这里很多人都还能认出来，但加上那些奇怪的符号之后，在座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在写什么。包括在二楼屋里看着他表演的三个人。
周佛海和李默省小声交谈着。赵立群在后面装做不在意的喝着茶。不多时，面色阴沉男人没有敲门就走进来，径直走到了周佛海身后，附耳说了几句话。
说完男人转身就离开，全程都没有跟其他两人有任何交流。而赵立群和李默省也都见怪不怪。
阴沉的男人离开之后，周佛海看向赵立群：“张锦驰在早稻田的数学系，学习了两年多，顺利毕业。确认过了是真的。没想到你的小舅子还是个能人。”
赵立群这个时候表现的很谦逊：“以前我也不知道学这个数学，就能帮咱们破译密文。早知道他有这个本事，还有愁这么多天。”
李默省在一旁不咸不淡的说：“还是先等他弄出来再说。”
赵立群也表示赞同：“对，还得看最后的结果才行。”
李默省的眼神微微一动，却没有再说道很么。
楼下张锦驰已经把大黑板写满了三分之一。甩了甩发酸的手腕，张锦驰转过身看向带着算盘来帮助他的一众工作人员。从他们的脸上，张锦驰只看到了两种表情。
一种是茫然和无知。他们是在试图看懂张锦驰写的东西。估计这些人是有一点的数学基础，所以虽然看不懂却知道这些属于高等数学。
另一种则是不屑和不耐烦。在他们看来，被从各自的工作岗位交到这里来，就是陪着一个看起来非常年轻的公子哥胡闹。76号破译这个密文也不是一两天了，哪有那么容易。今天多半又是乱七八糟的一天。
相比之下，还是后一种更多一点。毕竟在时下中国的教育体系中，对于高等数学的涉猎还是非常有限的。即便是受过大学教育，方程也几经算是他们能够理解的极限了。
装模作样的咳了一声，张锦驰才说道：“我叫张锦驰，是你们主任请来破解这个问题的人。接下来需要你们全部听从我的指挥。我要强调的就一点，准确。计算必须准确。现在听我命令……”
张锦驰把所有人分成了四组。第一组是能用算盘完成乘除计算的人，一共只有四个。剩下的人按照四四二的比例分成了三组。人数最少的作为验算组，其他两个就是正常的计算组。在四组人之外，还有四个人专门帮他在黑板上跟新算式的。张锦驰就坐镇大黑板之下，仿佛是一个指挥作战的大将。
但很显然，这肯定是一种错觉。实际上，他今天就是个演员。
今天索要现在完成的计算，九成都是可以的扩容。这种扩容说透了就留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只保留少量的公式，然后把绝大部分方程式都拆开。简而言之就是用最笨的办法解题。
但即便是张锦驰认为最笨的办法，在巨大部分人看来依然是无法理解的。这其中自然也包括楼上的三个人大人物。
周佛海只坚持了十分钟离开了房间，赵立群心里是有底的，所以待了半个小时才找了个借口离开。在上面最久的反而是一开始嘴上说最不看好张锦驰的李默省。
上午结束之后，很多人都认为这些枯燥的计算没什么意义。没有人看出这些对破击密文有任何意义。但从下午开始，少部分有数学基础脑子又比较灵活的人，已经隐约发现了方向。
这个隐约的发现，自然也传到周佛海那里。下午三个人又回到了二楼。
张锦驰可没打算再熬一个通宵，所以胜利的曙光就出现在了下午三点。
巨大的黑板上，只剩下了一点点空白。各组的数据正在做最后的汇总。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张锦驰将最后一组数据套入了最后一个公式之中。
终于！
“算出来了，就是这个！”张锦驰十分用力地在最后的结果上画了一个圈。
张锦驰丢掉粉笔，站在黑板前准备享受着谢幕的掌声。但等了许久，都没有动静。他睁开眼，却看到了几十个疑惑的眼神。
回头看了一眼结果，确认没有任何问题之后，连他也变得疑惑了。
这时终于有一人，举起手说道：“那个，张……先生，这个结果是出来了，但该怎么用？”
张锦驰扶额：“把密电原文拿过来。”
最后将电文转换为数字的过程也解释了一遍后，立刻便有人对照电文翻译出了内容。
破译，成功！
掌声终于响起，包括二楼的几位也都开始为张锦驰鼓掌。
当作为当事人的张锦驰却找不到刚才的状态了。很敷衍的摆了摆手就走出了大厅。
张锦驰再次见到赵立群的时候，他们掌握的所有使用这个密钥的密文都已经被译好，并送到了周佛海的手中。这也是张锦驰和周佛海第一次面对面。
周佛海的气质比赵立群更像个文人。戴着眼镜，脸上的表情好像总是笑眯眯的，但仔细看却好像从来都没有笑。
虽然旁边那个面色阴沉的李默省看起来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但张锦驰的直觉告诉他，周佛海更加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