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陈一二2025-03-18 14:597,870

  5

  车里,我和薛郁并排坐在后座。

  看江时鸣丢了这么大的人,我心里暗爽。

  以至于薛郁侧目看向我时,我大脑不经思考脱口而出:“薛郁,你今天太帅了——”

  薛郁突然凑近:“你今天这么利用我,把我桃花都断了。”

  我一时语塞。

  他又近了点,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中透着丝丝危险,声音低沉喑哑。

  “怎么算?”

  他平时一副浪子模样,很少有这么严肃的时候,我一下子被唬住了。

  却在下一刻看到他红透的耳垂,起了玩心。

  “大不了我嫁给你。”

  薛郁怔了一下,恢复了之前肆意风流的姿态,只有唇角轻扬的弧度透露出他很高兴。

  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他这么好哄?

  我抿紧嘴唇,问:“薛郁,你是不是喜欢我?”

  尽管早已知道答案,但我还是心跳加速,拳头也不由自主仅仅攥住。

  路灯透过车窗,在薛郁俊美的侧脸洒下一层柔光。

  “黎蔓,我当真了。”薛郁突然贴身而上。

  灼热的气息仿若羽毛轻轻拂过我的脸颊,带着一股雪后松木的冷冽清香。

  他直视着我的眼睛,认真极了。

  反应过来他是在回应我说要嫁给他那句话。

  我红着脸,手忙脚乱抬手伸出三根手指。

  “保证比珍珠还真!”

  话音刚落。

  “嘿嘿。”

  上一秒还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薛郁,笑得像个二傻子一样。

  我毫不怀疑,他要是有条尾巴。

  这时候肯定已经摇飞了。

  6

  重生回来第一件事,我直接取消了和江家的合作。

  这些年和江氏的合作,一直都是我在倒贴。

  所以在江时鸣冲进公司质问我时,我第一时间拿出了亏损报告。

  “江大少爷这么大口气,不如把这些年亏的钱先赔了再说?”

  他来时故意堵在我办公室门口。

  想让公司员工看笑话,道德绑架我。

  现在我甩出账单,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江时鸣脸颊一下就烧起来了,局促和羞愤交加,凶戾的眼神死死盯着我,恨不得将我现场生吞。

  这就沉不住气了?

  跟着他来的苏晚月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他冷静。

  然后站出来打感情牌:“黎小姐,江哥哥真的很喜欢你,他那天向你求婚或许是唐突了点,但你不应该因为这个理由就取消合作吧。”

  我皱眉,一本正经道:“取消合作是因为亏了钱。”

  说罢,我在账单上点了点。

  苏晚月咬了咬下唇:“可这点钱对黎小姐来说不算什么,你一根项链就八百万……”

  我觉得有些好笑:“急什么,你这么心疼他不如你替他赔。”

  苏晚月的表情逐渐僵硬。

  江时鸣先是看了看外面围观的吃瓜人群,脸色十分难看。

  然后才把苏晚月拉到身后,咬牙切齿道:“你为难她干嘛,我赔就是了。”

  他走时还大言不惭的放狠话,让我莫欺少年穷。

  笑话。

  我接手公司晚了他两年。

  不仅将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条,更是一年比一年好。

  虽然我有父母帮衬,可江时鸣同样一直被黎家帮扶。

  都这么久了,江氏没有一点走上坡路的迹象。

  可见他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于是我微笑点头:“那你不穷了记得先还钱。”

  7

  江时鸣到处求爷爷告奶奶,想拉人投资。

  我之前又给资源又给钱,早就把他胃口养大了。

  所以他去找的那些人,要么是人家瞧不上他,要么是他嫌弃人家庙小。

  眼高手低的结果就是,江氏集团市值一再缩水,资金链在断裂边缘,举步维艰。

  我还以为他会厚着脸皮赖账。

  但没想到。

  没过多久,我就收到一笔银行卡入账。

  紧接着江时鸣的消息也进来了。

  “钱我已经还了,以后你别用黎家的势力给我使绊子,挡着我做生意。”

  这段时间我的确处处给他使绊子。

  帮扶他家这么久,两家业务自然有重合的地方。

  我虽然看不上那三瓜俩枣,但我就是不想让他好过。

  江时鸣似乎很是恼怒,接连几条信息之后,一个电话给我打了过来。

  “黎蔓,你不就是想借着恩情绑架我,把我当狗使唤吗?我如你的愿了,你就把我一脚踢开,这么多年,你从来都看不起我!”

  原来我的付出在他眼里,竟然是这样的。

  我冷着声音:“江时鸣,别觉得你委屈,就凭你也配跟狗比?”

  说完我就挂断了电话。

  我要是养条狗,狗都知道冲我摇尾巴。

  薛郁刚好来找我,见我冷着脸还以为我心情不好。

  我摇摇头,把江时鸣还我钱的事告诉了他。

  “我只是疑惑他哪里来的钱?”

  薛郁说:“江时鸣把祖宅卖了。”

  对这个结果,我并不意外。

  江时鸣好面子。

  上辈子我处处帮他,圈子里的人说他是靠女人,他觉得丢人,明面上对我爱答不理,只在私底下吊着我,让大家都觉得是我一心要舔他。

  我猜到他会卖祖宅。

  只是没想到他连三个月都没撑过去。

  8

  薛郁在我身边坐下,紧抿着嘴唇,说话硬邦邦的:“你没别的话要跟我说?”

  我一愣,这才想起从他来,我们就一直在说江时鸣的事。

  “你吃醋了?”

  薛郁直勾勾看着我,半点不带犹豫地嗯了一声。

  我愣住,脸颊渐渐热辣起来。

  薛郁叹了口气。

  他拉起我的手,往上面套了个鸽子蛋大的戒指:“黎蔓,你要不要嫁给我?”

  “暂时不想结婚的话……也没关系,我可以等。”

  我下意识觉得进展有些快,他就已经给了我选择。

  可他已经等了我一辈子了。

  “薛郁——”

  “你先别说话。”薛郁打断我,拿出一份文件。

  用力捏着文件的指尖微微泛白,他有些紧张,“这个给你。”

  我翻开一看,惊声:“你什么时候买的钻石矿?”

  薛郁没在我脸上看到预料中的喜悦,委屈巴巴地说。

  “你都说要嫁给我了,我想着要挑戒指,总觉得哪个都不好,不如送你一个矿。”

  上辈子,江时鸣从头到尾给我的只有一张设计稿,可那也根本不属于我。

  爱和不爱,就是那么明显。

  爱你的人,只会觉得给你的还不够。

  我兴致冲冲要薛郁带着我去钻石矿上转一转。

  他一扫愁容,双眼发亮。

  火速约了双方父母见面。

  虽然两家都认识,但结婚毕竟是人生大事。

  饭桌上,我十分紧张。

  上辈子,我爸妈不待见江时鸣,千般挑剔,万般阻拦,如果不是我死了心要撞南墙,他们根本不会同意。

  一想到那场面,我就替薛郁捏了把汗。

  但一顿饭吃完。

  我预想中的情况并没出现。

  我妈回家路上,还十分骄傲自豪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眼光不错,随我。”

  我爸也乐呵呵的:“说实话,爸真怕你看上江家那小子,愁得我三年都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我心虚地笑了两声。

  “爸妈,对不起,以前是我不懂事,让你们担心了。”

  为人父母的,哪个不盼着儿女好呢?

  我妈拉过我的手背轻轻拍了拍:“你开心就好,妈妈不是非要你嫁一个有钱的,就算你一辈子不嫁人,爸妈也能养着你。”

  “爸爸妈妈什么都不怕,就怕你以后过得不好,蔓蔓,薛郁人品好,你和他在一起,妈妈放心。”

  9

  让我没想到的是,江时鸣竟然勾搭上了宫弥。

  宫家是J市医疗保健行业的龙头,规模极大,黑白两道通吃,有权有势。

  宫弥是宫家唯一的大小姐,说是只手遮天也不为过。

  圈子里对江时鸣出卖色相勾搭上宫家大小姐一事嗤之以鼻,实际上却巴不得宫大小姐看上的是他们。

  我接连被抢走好几个单子后。

  江时鸣托人送来了酒会请帖。

  酒会上,他一脸小人得意:“黎蔓,你口口声声说帮我,但我家的公司这么多年也没点起色,结果这才刚摆脱你,就越来越好了,你说你是不是扫把星?”

  我下意识皱起眉:“脑袋空不要紧,关键是不要进水。”

  说完我就想走。

  这种差劲到我连怼的欲望都没有的人,多看一眼都闹心。

  宫弥恰好走过来,江时鸣喊住拔腿要走的我:“黎蔓,给你介绍一下,我女朋友宫弥。”

  宫弥眉眼倨傲,浑身透露着一股拒人千里的冷淡,只有看着江时鸣时,才会笑一笑。

  她和我简单寒暄几句,算是打过招呼。

  随后就走了。

  豪门之间,就算有仇有怨也不会在明面上撕破脸,江时鸣本就是为了在我面前炫耀,目的达成,他也不停留,追着宫弥就走了。

  留下苏晚月一个人在原地。

  我扫了眼她嫉妒到扭曲的脸,转身去了阳台吹风。

  晚风清凉,吹散了室内带出的闷热。

  苏晚月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后,语气中挑衅意味十足:“江哥哥现在这么优秀,你不知道珍惜,现在后悔了吧。”

  我用看脑残的眼光看着她:“你是不是很想当小三?”

  像是被我说中心事,苏晚月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江哥哥只是把我当妹妹看,你别那么龌龊!”

  我反唇相讥:“原来是这样啊,我以前还以为你是什么通房丫头呢,哪都有你。”

  苏晚月气炸了,口无遮拦:“笑吧,你马上就要大祸临头了,看你到时候还笑不笑得出来!”

  10

  苏晚月话一出口,惊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可后悔已经晚了。

  她气恼地跺了跺脚,又威胁了我一句便急匆匆跑了。

  我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江时鸣最近在竞争一个大项目。

  一个黎家主攻,研究到上市准备了五年的新产品。

  我之前一直和江家合作,对他从不设防,他还求着我带他去参观过产品的研发,那时候我只当他是好奇,没想到却是这等狼子野心。

  上辈子,他能一跃成为行业大拿,这个项目有不可或缺的功劳。

  我离开酒会,去了一家咖啡馆。

  宫弥在包间里百无聊赖。

  “怎么来得这么慢?那种不上档次的酒会有什么好参加的?”

  我刚想回答,低头看到桌面上摆着一排杯子,惊了:“大晚上的你喝这么多咖啡?”

  宫弥撇撇嘴:“还不是你,非要约在咖啡馆。”

  我悻悻摸了摸鼻子。

  江时鸣是没资格和我争的,他勾搭宫大小姐给我使绊子,借着她的能力爬青云梯,这才勉强拿了一张入门券。

  只不过,宫弥是我这边的人。

  之前他抢走的那几个都是小单子,我故意漏掉的。

  11

  苏晚月是宫爸爸流落在外的私生女。

  上辈子她和江时鸣结婚后,意外和宫爸爸相认,靠着柔弱博同情,再加上当时已经出人头地的江时鸣从旁帮忙,最后一步步挤掉了宫弥在家的地位。

  这辈子,我先一步找到宫弥。

  她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偷偷做了苏晚月和宫爸爸的亲子鉴定。

  圈子里的人看不起私生子,就算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他们也不会允许任何人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哪怕只有一分的可能性。

  拿到检测结果,她本来可以直接对付苏晚月。

  之所以愿意陪着演这出戏。

  不过是看在我帮了她,她也愿意帮我一把。

  我解释了自己来迟的原因。

  宫弥噗嗤笑出了声:“这个苏晚月是个能忍的,明明前段时间她都迫不及待要去攀个高枝儿了,结果这几天江时鸣有点起色了,她就又开始勾引他。”

  我说:“就是委屈你了。”

  宫弥摆手,满脸嫌弃:“那还不至于。”

  她在江时鸣面前立的是纯爱战神人设,平时没事让自己助理发几条消息,也不怎么见面。

  “我助理说江时鸣觉得我不够热情。”

  我问:“他怀疑了?”

  “哪能啊。”宫弥冷艳的脸上露出轻蔑一笑,“他生怕我不喜欢他了,每天都发小作文求关注。”

  我一阵恶寒:“可得给你的助理涨涨工资。”

  宫弥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12

  竞争当天,江时鸣在现场看到我时,脸上的表情不亚于见鬼。

  他惴惴不安,趁无人注意,冲过来质问我:“你怎么在这儿?”

  我扬唇浅笑,眸底没有一丝温度:“封锁消息这么幼稚的手段,也就你能想出来。”

  江时鸣的脸色一刹那煞白。

  回过神后,他疯狂给宫弥发消息。

  屏幕上却只有触目惊心的红色感叹号。

  想必这个时候他已经明白过来了,宫弥帮的是我不是他。

  我看到他握着手机的手青筋爆出,眼球充血,大口大口喘着气,随后猛地站起来,豁出去一般走上台。

  

  展示环节还没开始。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

  江时鸣先是鞠躬说了句抱歉。

  随后在众目睽睽下,急不可耐展示完了自己带来的产品。

  随后,现场掌声雷鸣。

  江时鸣松了口气,这才把目光投向我,挑衅地笑了。

  “其实今天我赶在开场之前公布产品,是因为在场有人偷了我们公司的心血!”

  他掷地有声,“黎蔓,你窃取商业机密,我本来看在以前的交情上,打算放你一马的,没想到你这么不知廉耻,竟然敢到这儿来。”

  没人说话,大家都是竞争者,这时候自然是作壁上观。

  我平静地看着他:“证据呢?”

  “证据,我手里的东西就是证据,你敢不敢把你的策划书拿出来给大家看看,让大家评评理!”

  “有谁规定谁先说就无罪吗?”我打断了他的叫嚣:“没有证据是吗,我有。”

  一个产品的研发,数据庞大,经历了数万次的实验,这些赤裸裸的证据。

  怎么可能是先下手为强就可以掩盖过去的?

  门口进来两个警察。

  “江时鸣,你涉嫌窃取行业机密,麻烦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江时鸣大受打击,双肩重重沉了下去,整个人肉眼可见的颓废。

  他这下不仅要被罚款,还要面临至少三年牢狱之灾。

  他彻底完了。

  有这种污点,就算以后从牢里出来,也没有任何一家公司会用他。

  13

  我后面没有再关注江时鸣的事。

  没想到竟然有人愿意做他的替罪羊,拿了一笔赔偿替他坐牢去了。

  早知道就亲自盯着了。

  至于苏晚月,我问过宫弥打算怎么处理。

  她说:“两个烂人,翻不起什么风浪,她苏晚月想勾搭有钱人,也要看她有没有这个命。”

  有宫弥的人盯着,苏晚月的确没机会了。

  不过现在的苏晚月,就算真的回到宫家,也不会受到任何优待。

  我笑笑:“他还不如坐牢,起码在牢里我还能让他清净几年。”

  14

  再次见到江时鸣,是在婚纱店里。

  薛郁说他请到了国际上著名的设计师,要为我量身定制一款婚纱。

  量完尺寸,和设计师讨论了一会儿。

  再抬头,我发现薛郁不见了。

  店员适时走过来说:“黎小姐,薛先生去上洗手间了,他看您太投入了所以跟我说,让您结束后在这里等他,他过来接您。”

  我拿上包,问了洗手间的位置后走出去。

  刚出门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蔓蔓。”江时鸣站在不远处,深情地看着我,“你这些天怎么一直避着我?”

  我下意识皱起眉:“你怎么在这儿?”

  江时鸣说:“我刚刚在外面看到你了,想过来跟你说说话,你怎么不理我了?”

  他朝我走进几步,脸上假装出来的表情掩饰不住眼底的疲惫。

  看来他这段日子过得很不好。

  “蔓蔓,你不喜欢我了吗?”江时鸣露出受伤的神色,“明明我们以前那么好——”

  我忍无可忍,打断他的话:“能不能别恶心我。”

  江时鸣脸上的肉抖了抖,似乎快装不住了。

  我满眼戏谑:“你该不会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吧?你刚刚说在外面看到我进来,那就该知道我是和谁一起进来的。”

  江时鸣低下头,双手捂住脸,浑身笼罩着后悔欲绝。

  “蔓蔓,怪我没有看清自己的心意,是我晚了一步……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小心翼翼地央求,絮絮叨叨说着以前的事,仿佛真心乞求着我回头。

  “不能!”薛郁冷冰冰的声音传来。

  江时鸣抬起头,脸上的表情一寸寸皲裂,变得气急败坏。

  他还想说什么,但在触及薛郁身后的苏晚月时,愣住了。

  薛郁讥讽地笑出声:“你们俩还真有意思,一个在这儿勾引我未婚妻。”

  江时鸣梗着脖子骂道:“什么勾引,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苏晚月面色惨白,咬着牙一言不发。

  薛郁淡笑一声,慢条斯理地把刚才没说完的话继续说出口。

  “一个穿着婚纱对我投怀送抱,江时鸣,你们俩还真是如出一辙,简直配一脸啊。”

  15

  江时鸣气得目眦欲裂,冲上来就想打薛郁。

  我根本不担心,薛郁从小学散打,八个江时鸣都不是他的对手,只有找打的份。

  一想到他马上要被打得鼻青脸肿,哭爹喊娘,我就跃跃欲试,十分期待。

  可惜。

  苏晚月毅然决然挡在了中间。

  江时鸣眼底满是不可置信,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晕过去。

  “月月,你让开!”

  苏晚月倔强地站在那里,脚下没有移动一步。

  她回头看了眼薛郁,再转头时刻意放软了声音:“你别打他,他什么都没做。”

  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勾搭男人的机会。

  我不着痕迹撇了眼薛郁。

  他立马大声解释道:“我刚刚一下子就推开她了!”

  附近看热闹的店员眼神更加八卦,低声窃窃私语起来。

  我捏了捏薛郁的手心,又看了眼苏晚月羞愤欲死的尴尬神色。

  太上道了,我都恨不得当场亲他两口助助兴了。

  这么想着,我也就这么干了。

  薛郁脸眼睛一下就亮了,红着脸把另一边递了过来。

  “不知羞!”江时鸣沉着脸骂了声,伸手拉住苏晚月就要走。

  我的目光落在苏晚月身上的廉价婚纱上,悠悠说道。

  “没钱和不花心思可是两码事,虽然你不像我未婚夫这么有钱,但是你可以像从前一样自己设计婚纱啊。”

  说着,我故作夸张地捂嘴惊呼,“该不会你现在连定制一件婚纱的钱也拿不出来吧?”

  苏晚月愤愤地盯着我,眼中喷火。

  我知道,她一定想说江时鸣向我求婚的那张婚纱设计稿,就是专门为她设计的。

  可现在这话说出来,谁会信呢?

  就连她自己也会觉得膈应吧,我视作垃圾的东西,她视为珍宝。

  更何况,江时鸣还随便就将它转手送人了。

  16

  之后的整整一个月,我每天都能收到薛郁送来的礼物。

  我从刚开始的惊喜,到后来逐渐怀疑。

  记忆中,薛郁是母胎solo,就连这辈子也只和我交往过。

  这种人怎么这么会讨女孩子欢心?

  只是还不等我问出口,就在他的办公室休息间,偷看到他悄咪咪看情感博主学习恋爱小知识的场景。

  薛郁的助理,偶尔会给我发来薛郁跟设计师学习,还有他亲手缝制裙摆的画面。

  他双眼冒着小星星,兴奋又雀跃,讲话都透着嗑生嗑死的感觉。

  我问他是不是偷拍。

  他又会露出心虚的表情,求我一定保密。

  所以薛郁带着我去试婚纱时。

  在店员说出“黎小姐,这件婚纱是薛先生亲手缝制的”后。

  我适时露出惊讶的神色:“真的?”

  薛郁嘚瑟片刻,又正色道:“真的,我又有钱又肯花心思,你喜欢我肯定没错。”

  一瞬间,我的整颗心被填得满满的。

  原来,真的会有人记得你说的每一句话。

  17

  好友说,江家正式宣布破产后。

  江时鸣到处借钱,还把自己一些奢侈品和金首饰拿出去卖了。

  钱花光后,为了留住苏晚月,还借了很多贷款供她买买买。

  好友忧心忡忡地叮嘱我:“他现在到处想办法想联系你,你可不能心软去帮他,知道了吗?”

  直到我再三保证,她才放下心来。

  我当然不会帮他。

  我只是觉得他们的日子还是太顺了。

  苏晚月的妈妈梁诗慧私生活混乱,身患艾滋,上辈子,苏晚月故意让她来病房大闹,趁机把艾滋传染给我。

  她完成得很好。

  想必这辈子,她也不会辜负我。

  18

  让一个原本就堕落的人染上毒瘾,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梁诗慧一次次的找苏晚月要钱。

  苏晚月早就习惯了她亲妈的嘴脸,刚开始还认命给钱,后来次数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

  她也拿不出钱了,才发现梁诗慧已经欠了一大笔债。

  梁诗慧撺掇她:“你不是找了个家里开公司的男朋友吗?让他拿钱给我还债,就这最后一次,妈以后听你的话,再也不赌了。”

  苏晚月直言梁诗慧根本不关心自己。

  江时鸣破产的事,她跟梁诗慧说过,梁诗慧当时毫不在意。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家里破产了,但是他交的朋友一定都有钱,你利用他勾搭一个有钱人,把他最后一丝价值榨干再踹掉他。”

  正因如此,苏晚月才没和江时鸣分手。

  梁诗慧没拿到钱。

  于是联系了山区里的人,想把苏晚月卖掉。

  苏晚月偷听到她打电话。

  为了自保,苏晚月主动提议骗江时鸣去卖肾。

  这段时间江时鸣为了让她高兴,给她买了很多好东西,同时也债台高筑。

  她早就想甩掉他了。

  梁诗慧眼冒精光:“你那个男朋友是不是孤儿?”

  苏晚月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两个肾,能值多少钱啊!”梁诗慧心动至极。

  警察冲进黑心诊所时,江时鸣就只剩下一个肾了。

  他躺在简陋狭窄的病床上,伤口也没缝合,另一个肾不知所踪。

  好在诊所里还有没来得及逃跑的医生,给他缝合了伤口,保住了一条命。

  梁诗慧被抓捕归案时,身边没有苏晚月的身影。

  她骂骂咧咧死不承认。

  直到江时鸣出来指认她。

  她大惊失色,抖得像个糠筛,哆哆嗦嗦大喊:“鬼……有鬼……”

  警察喝止也无济于事。

  后来等她精神稳定下来,又知道了江时鸣没死的消息,这才把苏晚月的下落审出来。

  19

  梁诗慧拿着卖江时鸣的钱,和苏晚月潇洒了一段时间,很快就把钱花光了。

  因为之前犯了法,她们没办法回来。

  也没办法让苏晚月捞金掉金龟婿,就找人把她卖进了大山。

  警察去找过,但当地民风彪悍,村民异常团结,没能把她解救出来。

  我后来听说,梁诗慧为了把她卖个高价,给她找的是个有暴力倾向的傻子。

  庭审时,江时鸣突然拿出一把刀,在所有人来不及反应时,冲到梁诗慧身边,连砍数刀。

  最严重的那刀,砍在了眼睛上。

  手术后,她另外一只眼睛也被感染,失明了,加上艾滋,直接死在了牢里。

  江时鸣因为故意伤害罪被判了十年。

  他在庭审时砍人被溅了一身血,连续吃了一个月阻断药,血小板都吃不正常了。

  再加上他只有一个肾了,身体更加虚弱。

  而且,艾滋并没阻断成功。

  或许这就是恶有恶报吧。

  20

  婚礼前一天,我十分紧张。

  可能是因为上辈子发生的事,让我有点ptsd,总担心婚礼当天会发生什么意外。

  没想到薛郁比我更紧张。

  他赖在我家不走,一直抓着我的手,不知道第几遍跟我说:“我觉得有些不真实。”

  然后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又傻兮兮地笑起来。

  “蔓蔓,我很高兴。”

  看他这样,我的心慢慢安定下来。

  上辈子,我因为一个误会错过了应该珍惜的人。

  现在想来,那时候的我并不懂爱与被爱。

  对江时鸣更多的是感激和崇拜。

  但现在,我知道自己的心意了。

  我紧紧回握住薛郁的手,真心实意地回应:“嗯,我也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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