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某一方面来说，某些大学是不支持过万圣节等之类的活动的，但北华显然跳出了这个怪异之外。
那天一早，社联社团还有学生会等大型组织便开始策划起了万圣夜要准备的东西。他们在大礼堂举办了一个化妆晚会，邀请一年级的新生前去参加。
黄橙子收到消息的时候跟谈宋乐的直不起腰来，“你记不记得我们以前扮的无脸怪。”
怕他不记得黄橙子特意做出个鬼脸提醒，“就是我还吓哭了小孩子的那个。”
谈宋面不改色的翻页，“你吓哭小孩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黄橙子咬牙掐他胳膊，恨恨道：“你想挨打就直说。”
谈宋疼的‘嘶’了一声，紧接着揉了揉胳膊，嘟囔道：“记得，能不记得嘛！因为这事，你还哭了好久，最后还不是我把你哄回去的。”
黄橙子瞪大着眼反驳：“哪有？”
“哪有？”谈宋酸溜溜道：“是啊，谁知道哪有，毕竟某些人那时候还喜欢我哥呢。”
“喂，说好不翻旧账的！”
谈宋将黄橙子指他的手移开，假装不在意道：“我没翻啊，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陈述事实？”黄橙子咬牙切齿，忽然眉目一松也笑着道，“行啊，我让你陈述事实。某年某月某天，你送高中那个我现在不知道叫什么的姑娘回家！”
谈宋无论如何也没想起黄橙子会提这事，着急忙慌解释：“我那是因为之前砸到了她的头，所以才不好意思送她回家的。”
黄橙子又道：“她还约你去看电影了！”
“我拒绝了！”
“她还给你表白了！”
“没有！”谈宋解释完后若有所思，片刻挑眉笑道：“黄橙子，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废话，我能知道的不清楚，我当时——”话说一半，黄橙子忙捂住嘴，眨着眼反应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行啊，黄橙子，你偷偷观察我。”
“观察你个屁啊。”黄橙子怒道。
谈宋捏了捏她的脸蛋，正色道：“不许说脏话。”
黄橙子轻拍过他的手，无语半晌，“你也有说。”
谈宋强词夺理：“那能一样嘛，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了？”黄橙子好整以暇道。
谈宋状似想了想后一本正经道：“当然不一样，首先，我是男生，你是女孩儿。”
谈宋的尾音加了儿化音，尾音上翘，听起来异常好听。
黄橙子心稍稍漏了一拍，她继续笑着：“你不能有性别歧视啊。”
“冤枉啊。”谈宋双手上举，一脸无辜道：“这都什么年代了我还有性别歧视？我哪有那么古板啊？”
黄橙子边走边笑：“谈古板——”
伴随着声音渐渐小去，日头高照，黄橙子回到寝室时，顾晚晚生无可恋的趴在桌子上，见到黄橙子回来双眼倏地放光。
黄橙子失笑：“怎么？你这一副……这样的表情。”
王悦雯也笑：“丸子的那个弟弟送了套衣服，她收到以后就是这个样子了。”
不提还好，一提程也顾晚晚就来气，怒骂：“我真的想把他脑袋撬开看看到底装了些什么，你说说，怎么就这么气人呢？让他给我们送衣服，他倒好！衣服是送来了，这都送了些什么啊。”
黄橙子顺着顾晚晚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箱子的……僵-尸服装。
其实还挺萌的。
细致的连额头上贴的符咒也和帽子缝了起来。
黄橙子问了一句为什么，顾晚晚听后就恹恹的趴在桌子上提不起什么兴致，叹气道：“大概是因为我小时候老是喜欢看恐怖片，林正英先生的僵尸片，当时还小，我一个人不敢看，就会去把程也拉过来一起看。”
程也从小就不害怕这些东西，小时候顾晚晚害怕的躲在他身后时，他还能面无表情的给顾晚晚讲解剧情。
“还好，”黄橙子安慰，“我去年化装舞会打扮的是无脸怪，涂了特别厚的一层粉，你对比一下，是不是就觉得这小僵尸的服装还挺可爱的？”
黄橙子翻了好几年前谈宋给她拍的照片出来给顾晚晚看，顾晚晚看过后心情忽地平复。
大概是因为有落差吧。
*
“你想也别想，老子不穿！死也不穿。”
谈宋僵着脸双手环胸跟程也面对面坐着。他们跟前也是一个大箱子。
程也挑眉兴致不高，言简意赅道：“穿。”
谈宋伸出手挑起一件衣裳，扯着嘴嫌弃道：“花里胡哨的穿给谁看呢？大哥，拜托，这是化妆舞会，穿这给谁看呢？”
“是吗？”程也忽地一笑，“我听黄橙子说，去年化妆舞会你们打扮的是无脸怪？”
“……”
“是又怎么样？”
程也道：“不怎么样，只是感慨一下，这么一看，我的眼光确实比你好。”
“你。”谈宋一噎，原本着急的想要反驳过去却忽然一顿，后又想明白了什么，他在椅子上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气定神闲开口：“我不穿。”
程也脸一黑。
谈宋继续激他：“我就是不穿。”
程也没说话，半晌，他低头看了看手机，好半天后他抬起头对着谈宋说道，“你确定你不穿这个衣服吗？”
谈宋一副老子就是最牛逼，老子就不穿的模样，指着这些他特别嫌弃的衣服，言辞笃定道：“我不穿，我确定以及肯定绝对不穿！”
“好，这是你说的。”程也伸了伸懒腰，彼时谈宋并没有意识到他为什么这么十拿九稳的模样，直到谈宋看到了程也手机上的那张照片。
是顾晚晚发来的。
穿着僵—尸服带着小黑帽贴着黄符嘟着嘴看起来可爱到爆了的黄橙子。
谈宋舌尖似乎抵了一下。
半晌，他指着程也的手机，咬牙切齿问道：“这哪来的？”
程也舒了舒身子，毫不在意道：“我送的。”
“你送的？”谈宋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几个度，又重复一遍：“你送的？”
“对啊，就是我送的，怎么了？你有问题吗？”
“问题？”谈宋扯了扯嘴角，“你觉得我这不算问题吗？你，一个单身男士，送我女朋友这个？”
程也停手示意：“请注意，第一，我不是单身男士，现在，我还未满二十。第二，请注意措辞。我不是送给你女朋友一个人，我是送给了顾晚晚他们整个宿舍。”
“请注意主体关系。”
他啧一声感慨道：“麻烦这位头脑理智已经丧失，充满了嫉妒心和醋意的非单身男士离我的道具箱远一点。”
谈宋：“……”不知道怎么说，就挺想打人的。
程也抱着箱子打算离开时，谈宋垂下头拽住了他的袖子。
没说话，心情看起来不是很高兴。
程也停下脚步，道：“有什么事吗？谈同学？”
谈宋半无奈的叹了口气，挑了挑眉，商量道：“你觉得……我现在还有挽救的机会吗？”
程也拒绝：“并没有。”
谈宋黑着脸指了指这箱子里装的，黄色的，黑色的林正英同款道士服。虽然谈宋已经尽量保持不嫌弃了，但还是忍不住挑剔道：“您确定？这玩意儿您一个人穿起来不嫌臊得慌……”
程也：“……”
说句实话，他也嫌丢人。不然也不会拉着谈宋一起穿这糟心玩意儿。
看着他的表情，谈宋秒懂，幸灾乐祸道：“得，明白了，这是坑到自己身上了。兄弟，问一声，你是怎么想出……买这么个玩意的。”
程也：“……”
他叹口气，无奈道：“顾晚晚喜欢。”
着实不懂程也脑回路的顾晚晚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掐着他的脸咬牙切齿骂道：“老子是喜欢看！不是穿！”
两人对视几眼沉默叹气，最终无奈屈服。
谈宋对这道士服还是个黄的实在是没什么好感，要不是黄橙子穿僵尸服了，他打死不会穿这玩意。
晚上九点，化妆舞会正式开始。
黄橙子他们这一圈室友都穿着僵—尸服，戴着小黑帽，头顶黄符。偏偏黄橙子跟顾晚晚又是个爱玩的，彼此对视一眼后模仿着僵—尸的动作，一蹦一跳。
黄橙子脸上化了妆，像是个可爱呆萌的小僵—尸。
谈宋到来时，小僵—尸一个人正在那边觅食。他看的可爱，心头微动，穿着道士服走了过去凑近小僵—尸跟前，低声道：“小僵—尸，要不要跟哥哥走啊？”
黄橙子转身看着谈宋的这幅打扮有些不可置信，“道士哥哥？”
“嗯。”谈宋低低应了一声，眉眼上挑。
黄橙子眨了眨眼，眼神无辜道：“你会打我吗？”
谈宋温声道：“不会。”
“那你会骂我吗？”
“不会。”
黄橙子想了想后笑着上前靠近谈宋的脖颈，轻轻吐气，“那你会吃了我吗？”
谈宋喉咙一痒心念一动，他压着嗓音低低道：“会。”
黄橙子微怔。
谈宋伸出手抚上她的脖颈轻轻揉捏，“拆腹入骨，一口一口地吃下去。”
黄橙子瞪大眼不可置信：“真吃啊？”
谈宋置若罔闻还在继续形容着，顷刻，他有些热了，扯了扯腰间的黄带，忽地，眼波微转，他牵着黄橙子的手放在腰间，轻声道：“这才叫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