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许知意彻底失眠了,只要闭上眼睛,漫天都是中原的火光,她原本想要逃离,离开朋友们的身边,但何汐料到了她的想法,在那之前让阿甫将她找了回来。
是夜,何汐也出现在了她的房间。
“刚见到沈少帅了?”她头上胳膊上都趁着一层纱布,脸色更起来更苍白,这会和许知意说话,也有些虚弱。
房间里没开灯,许知意倚在床头,眼神空洞无神,似游荡在这个午夜的幽灵。
她无声的点了下头,整张脸暴露在月光下,比病弱的何汐还要苍白几分。
“我没资格插手你的事。”何汐不用猜就能知晓沈岳桓的来意,一定是要挽回许知意的,不然他放着少帅不作,为何又出现在兵荒马乱的中原。
“但我希望,你能回去,回到南城,那里有我,还有你的朋友。”何汐抬眸望着她,“更何况,秦家那,凭你一人又如何动的了。“
何汐的劝诫让许知意倍感意外,她是个聪明女人,说话行事都有分寸,除非许知意主动提,或者危急关头,她才会出手,平日更不会插手她的事,更别说左右她的想法。
可今天的何汐,却一反常态,甚至干预她的决定。
何汐察觉出了她的疑惑,幽幽叹了一口气,“顾西洲若是出事,你还能活下去吗?”
她一语戳穿,又道,“你留了那么多漏洞给他,不就是希望他逃出去吗?你一面想要惩罚他,一面又不忍让他出事,这样难为自己,不累吗?”
许知意的心思完完整整暴露在何汐面前,她露出的破绽那么明显,顾西洲又怎会不知道。
当下,她无言的低头。
“我做不到。”许知意闭上了眼睛,睫毛在这月光下颤动着,隐隐洒出晶莹,“怎么办?”
何汐更是无言。
许知意的自责愧疚她看在眼里,她也知道,许知意很在乎家人,可她同样在乎顾西洲。
“要是,我没有想起来该有多好。”她说这话时终于忍不住带了哭腔,“可我都想起来了。”
何汐不禁抬眼,也印证她之前对顾西洲的种种猜测,秋生也的确没说谎。
“很小的时候,他的父亲是我的国语老师,他同我一起学习,长我两岁,七岁那年,他祖母过世,老师也患了病,不就也跟着去了,他本就没有母,以后更是他一个人孤苦伶仃。”
许知意陷入黑暗里,只有这在黑暗中她才像沉睡的人,不用清醒的米啊对自己,关于顾西洲的回忆也越发清晰起来。
“老师对我有恩,他又与我投缘,小时候我喜欢极了他,求着父亲给我们立了婚约,也是儿戏。那时,他不叫顾西洲,他还叫顾漾,不过他家道中落,便不曾出现了,后来阿爸立了功,许家成了赫赫有名的名门贵族,有意思的事变得更多了。”
许知意轻笑一声,纸醉金迷的岁月让人沉沦,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他也变了不少,我也变了不少,我们都不是从前的样子了,他又是怎么认出我来的呢?即便,他又找到了我,那后来生出的爱意,仅仅是因为我在台上卖笑的样子吗?”
她自觉讽刺,嘴上的盈满的笑意却蓄着冰凉的泪。
“不是。”何汐听到这,却开口否认了。
“你会钢琴和枪法,骑射,这应该是长大后的事,对吗?”何汐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