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吃一个。”
“别卖关子了。”许知意实在咽不下,觉得面粉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失踪了,不过,确切的说,他目前还没死。”
沈岳桓不是自己单枪匹马来租界的,他本就在这留有势力,有通过冯家人之手的,也有他自己留下的人,留些人盯着顾西洲的动向不成问题。
许知意听着只有无声的咀嚼,也没有点反应,但她吞包子的样子,却明显的心不在焉。
先前明显吃不下的饭也被她几口咽下了,他知道,这结果她是满意了。
她不希望他死,却又不得不折腾他,直到,她真的决定好要杀死他为止,即便这一切对顾西洲来说并不公平,但这样短的时间对突然知道这个消息的许知意来说又哪里来的公平可言呢?
许知意几下将剩下的包子推到车前,“吃饱了。“
也在这时,旁边递过来一张纸,许知意手上本攥着一张,她便没接,”不用了。“
沈岳桓听后,手依旧举在半空,纸张也向前探了半寸,他侧过头,另一只空闲的手搭在方向盘上,不再看许知意,在她的迷惑中,他简短开口道,”哭出来就好了。“
许知意一怔,愣愣接过纸巾,只是攥在手里的一瞬间,眼圈倏地泛红,她轰隆哽咽了下,豆沙馅的香甜在口腔里来来回回跌了圈,转眼便消失,只是满口的酸涩,直冲着鼻息。
顾西洲没死。
她脑海里回荡的只有这句话,再看向沈岳桓时,他已经转过了头,不去窥探她柔软的样貌,也不去纠结,她的泪完全是因为另一个男人。
他视而不见她的狼狈便是给她最后的保护了。
许知意哭的无声无息,她也不知道为何此刻有这么多的眼泪迫不及待的向外宣涌着,但沈岳桓的一句,又勾起了她压在心头的委屈。
她碎碎的哭,任凭时光漫漫流逝,沈岳桓就静静等着,任凭以前如何烦躁此前的情景,此刻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奢侈。
顾西洲没死,那么许知意的答案肯定是留在租界,继续与他纠缠不休。
直到她开口。
”昨天的问题,我能给你答案了。“
沈岳桓正了身子,目视前方,彼时天色大亮,阳光肆无忌惮的铺满车辆,他与她同时沉溺进这片和煦。
他与她的日子仿佛从前的平和,那段只属于他们两人的日子里,美好渗进了短暂的每分每秒,像现在这般叫他珍惜。
”不用这么急着回答我。“沈岳桓下意识要拒绝,”陪我待一会。“
许知意闭住了唇,听他继续道,”就这样,什么都不用说。“
阳光像河流一样静静流淌,覆在身上,如同新棉的被子,温暖是厚重的。
他的失落他的逃避,也在这阳光下坦荡荡的显露着。
沈岳桓低头扶着方向盘,密不透风的车厢升腾了热,仿佛催着他要做某些决定的焦灼爬满了脊背,他被时光催的莫名烦躁,身后从口袋里掏出了只剩半盒的香烟,叼了一根在嘴上。
右手则摸出一只打火机,还没来得及点就被副驾驶的许知意伸手拦住。
他不知何故,只是望着她,任她将打火机抽走。
以前在南城,他抽烟都是让她点,她细长嫩白的手伸到他嘴边,捧着橙黄的光,烟雾缭绕的时候,他们离得很近,鼻息间是属于彼此的呼吸,当然这份特例,只有许知意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