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的陈全忽然起身，他饮光了茶，谈话时不让伙计伺候，他便亲自倒茶。
几步的距离，他速度很快，但许知意还是看出了他的不对劲。
陈全功夫不错，但此刻走路却是有些不稳，细细观察，肩膀也是一高一低。
不会是他吧？许知意忍不住想，顺便观察他的腿和脚。
她也起身，正巧陈全回过身，许知意上前两步关上窗，路过他时，分明嗅到了药的味道。
许知意垂眸掩住惊异，估量着是不是巧合。
要么陈全受伤和顾西洲的事有关，他选择隐瞒。要么他自己崴着了。
还有最后一种可能，便是他就是偷溜到林姿房间的人。
“陈全，仙乐林昨晚出的事，你听说了吗？”她边问，边打量他的神色。
许知意起关窗时，他便有些看不透许知意了。
轮心机缜密，他陈全，不如许知意。
“没有，出什么事了？”陈全的否定却让许知意忍笑，她嘴角弯着的弧度更让陈全摸不着头脑。
“陈全，你觉得我和秦宛，谁更适合做岳桓的女人？”
陈全跟不上许知意的速度，更猜不透她心中所想，只是机械性答着，“您和少夫人，各有千秋，都适合。”他谁也不得罪。
“我倒觉得少夫人更适合。”
许知意缓慢解释。“她背靠秦家，对沈岳桓也能扶持，对比她，我倒显得没用了。”
陈全忙安慰，“不会，您也帮了桓哥不少。”
许知意摆手，“我清楚自己的分量，你不用安慰我，一直以来，我从没求过什么，司灵得宠那会，差点进了沈家门作妾，当然她也想过上位，但我从没那么奢侈想法，我清楚自己的分量，也从不做他娶我的春秋大梦。”
陈全微微叹气，“我了解您，您虽是跟在桓哥时间最长的那个，但不争不抢，没其他女人的野心。”
许知意神色戚戚，“现在的日子，也算安稳，我心中也别无所求，只是希望，岳桓厌烦我之前的日子，能好好活着。不管有哪个新人，无论谁多得宠，都和我无关，只要岳桓记得我，还能看我一眼。”
她头一次将心里的伤疤剖开给陈全看，“那么多女人，她们欺负到我头上，我退无可退，才敢还击，尊严我舍得，宠爱我舍得，我一个不字也没说过，上次他为了一批货，把我当饵丢给顾西洲，我也只能一边任命，一边拼死守住底线。秦宛几次置我于险地，我不是也一句不提吗？我不想翻旧账，只是想过两天安稳日子。”
许知意掉下眼泪来，她本想糊弄陈全的几句，却不小心说到自己的心坎。受了这么多委屈，挨了那么多欺负，她的心不是石头，她也会累，她也会疼。
秦宛的手段，陈全几次看在眼里，他也都知情，只是此刻，他却没法说，更没法安慰。
“这次督军回来，我更害怕了，我真怕秦宛不容我，使出一个绊子，我便死无葬身之地了。“
许知意擦掉眼泪，她从不在陈全面前露出这样软弱的一面，稍微几句，点到即止，太多了就显得刻意。
“不会的，桓哥疼您，不会让您白白受委屈。“
许知意摇头，“委屈什么的，我倒无所谓，也习惯了。我不跟秦宛抢，为了岳桓，也不会和她争地位，我只是想活着，希望她放我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