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告费可是一笔很大的开销，她手里现有的现金流是覆盖不了的，也就是说，如果这次广告效果不好，那她就可能血本无归，要欠债的。
而且对她以后事业的发展也有着致命的打击，如果这次失败了的话，那以后的许多计划都没办法实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转眼到了午饭时间。
“玉双，去吃饭吗？”丁小强招呼着。
苏玉双摇头，“你帮我带回来吧。我在这里守着。”
她盯着有线电话，随口应着。
丁小强和许三能对望一眼，其实上午两人出去抽烟的时候已经商量过了：如果苏玉双打的广告没有效果的话，后续的费用就让她从店里拿……
虽然这样，可能他们俩今年就分不到什么钱，又得过一个穷年。
可两人心甘情愿。
当然玉双是不知道这些的。
她只是有些纳闷，按说不应该啊，不管在哪个时代，打广告对一家公司的发展都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更何况在如今的社会，广告的传播方式还比较单一，很多人只是有了解，却没有意识到它的重要性。
这也是苏玉双只花了不多的钱，却能在省报上打广告的原因。
眼下正是饭点，店里没有顾客进来。
性格闹腾的丁小强出去吃饭，许三能又不是多话的人，苏玉双呢，则是没心情闲聊。
小小的店面内悄无声息。
忽然，一片寂静中，电话铃声响起。
苏玉双眼疾手快地拿起电话，直到电话那头传来说话声，她才蓦然察觉刚才自己好像都紧张地忘了呼吸。
“对对，我这里是做农业服务的，就是在报纸上打广告那个。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关于蚯蚓养殖方面的，好的，我可以找找看，以后怎么联系您？”
挂断电话，苏玉双长吁一口气，虽然这单没有成交，不过总算有了个开始。
下午的情况仍旧不如人意。
苏玉双在店里守了半天，只接到五六个电话，大部分还是咨询的。
等到傍晚的时候，她再也坐不住，坐上车就去了省农业研究所。
之前她和秦研究员已经在电话里约好今天见一面。
所以虽然到了下班时间，秦研究员还呆在办公室里，正在等苏玉双。
一看到苏玉双，他就笑了。
“看这样子，广告效果不如预期？”
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苏玉双还是闷闷地把今天接到的电话情况说了。
听完她的话，秦研究员有些感慨，“小苏啊，你这就是当局者迷了。”
苏玉双抬眼看他，听这话里的意思，局面还有挽救的余地？
“当然。”秦研究员肯定地点点头，“你想啊，那些买咱们资料的都是什么人？”
他一句话点醒了苏玉双。
她确实一叶障目了，一直急着得到广告效果反馈，却忘记了自己的客户群体是哪些人。
他们做的是农业服务方面的工作，又是在省农业报上打的广告。
面对的主要客户就是广大的农民朋友。
而这些人，除了少数万元户之外，很少家里有电话的。
“你且耐心等一等，我估算过，再过个六七天，你就会收到很多的挂号信。”秦研究员自信满满地说。
“而且你不是在你们镇上做过试点吗？那时候反馈都很好，没理由推广到全省、全国就不行了。”
“还是不一样。”苏玉双摇摇头，“这次广告打出去的价格高多了。”
话虽然这么说，经过对方一番分析之后，苏玉双的担忧之情退去不少。
“算了，广告已经打出去了，多想无益。”最后她果断地说。
秦研究员表示赞同，“这就对喽。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又是个艳阳天。”
实际上秦研究员有些乐观了，直到十天之后，第一张汇款单才在苏玉双的期盼之下，送进了他们的店面。
当时丁小强也在场，他好奇地张望着。
邮局的工作人员前脚刚离开，他后脚就跑了过来，表现得比苏玉双还兴奋，“快看看，上面是多少钱？”
许三能也凑过来，显然也比较感兴趣。
苏玉双快速地把信封打开，一张汇款单掉落了出来。
“三十五块！”丁小强叫了一声，他声音太大，把另外两人吓了一大跳。
“不用这么激动吧？”苏玉双故作镇定。
天知道，她心里简直紧张死了。
这可是第一张汇款单呐。
“我也看看。”许三能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
苏玉双把汇款单递到他手里。
许三能郑重地接过来，然后把眼睛凑到单子上，仔细地浏览起上面的信息来。
终于看到了钱数那一栏， “三十五块啊。”
“这比我们卖衣服可是强多了。”丁小强尤为羡慕，“只要在报纸上打打广告，都不用出什么东西，这就有钱进来了……”
“知识就是财富懂不懂？”苏玉双白了他一眼。
说得好像随地捡钱一样，人家研究员这么多年的知识积累不要钱吗？打广告不要钱吗？
这些都是成本。
“玉双说得对。表面上看着是没有什么实质的商品，其实知识就是最贵重的东西。”许三能附和说。
这一点他深有体会，不说别的，就说他家大儿子许东风，虽然现在工作不大如意，在厂子里给人边缘化了。
可不管怎么说，还是每月有钱领的，旱涝保收。
再说，他现在可是城市户口，以后自己的小孙孙同样也是城里人了。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际遇，还不是因为东风考上了中专，努力读书、有知识有本领？
“知道啦。”丁小强摆了摆手，没办法，他天生就不是读书的料，除了小人书，其他的书本只能带来催眠的作用。
听到“知识”这两个字他就头疼。
丁小强宁愿意搬砖做苦力，也不愿意读书学习。
可是，不久后的几天，他就改变了这种想法。
看着苏玉双面前的一叠汇款单、以及旁边那摞挂号信，丁小强认真地问：“你说我现在再去读书，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