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实话。
以盛文卉脑洞大开的性子，已经不是第一次说出这种话了。
朋友之间开个玩笑再正常不过，明娇也不是那种开不起玩笑的人，平时还会配合她说上几句。
说笑几句也就过去了。
但此时此刻，明娇只庆幸自己刚刚没有乱说话，不然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怕陆既寒不信，她一把握住男人覆在她屏幕上方的手，抬起眼来，言之凿凿地说：“真的。”
少女指尖冰凉一片，目光却无比灼热。
生怕他不信的样子。
陆既寒定定望了她片刻，嘴角短暂地勾了瞬，“嗯。”
话音落下，男人腕间稍一用力，手机就被他从明娇手里拿了过来。
屏幕还亮着。
上方明娇的盛文卉的聊天内容并不多，所以陆既寒一眼就注意到了那个还算陌生的名字，他一字一顿，轻声问：“晏、许？”
明娇抿唇，“我不认识这个人。”
说完又小声嘀咕了句：“都说了是她瞎说的……”
男人仿佛没听见后半句，只问道：“不认识么？”
“不认识。”
陆既寒忽然轻笑了声，尾音撩人，短促清晰，紧接着却话锋一转，他问：“今天开心了？”
“……嗯。”
明娇虽然觉得这个问题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点了点头。
她今天确实开心。
而且开心程度不亚于从宋业廷手里骗到两套房子，毕竟这种时装秀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参加的，在学校听老师讲得再多，可能都比不上这一次长得见识。
以至于，明娇现在想起这一个半小时的所见所闻，都会控制不住地嘴角上扬。
比如这一秒，她嘴角刚轻轻弯起，就听到陆既寒说：“那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
“……”
明娇唇角的弧度僵住，好几秒，她才有些诧异地抬头看向陆既寒：“什么问题？”
陆既寒：“既然不认识，上午看他做什么？”
“嗯？”
明娇反问：“看谁？”
陆既寒也不答，看着她时，嘴角弧度拉得越发大了些。
不像是高兴，倒像是夹了几分轻嘲。
明娇恍然从刚刚的美梦中回过身来，她侧了身，心跳地厉害，面上却不慌不忙道：“我朋友说他长得好看，非要让我看。”
祸是谁惹出来的，锅就得由谁来背。
陆既寒：“所以，好看么？”
自然是好看的。
沈司越的长相本就温柔疏朗，晏许比他又多了几分娇养的衿贵，放在人群中都是能被人一眼注意到的。
就像盛文卉说的那样——怪不得那两个女生会争他呢。
如果是对着别人，明娇极实话实说了。可跟前的这个不一样，稍有不慎可能就会出岔子。
明娇可不想踩了他的雷，耸耸肩膀，敷衍一般回了句：“还行吧。”
“只是还行？”
明娇：“……”
她以前都没发现，陆既寒居然会有这么刨根问底的时候。
明娇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胆子，她抿起唇，很认真地看着陆既寒，问：“陆既寒，你想问什么？”
少女无奈的语气里隐约添了一丝的烦躁。
陆既寒也不恼，他长腿一抬，在明娇身侧坐下，“不明显么？”
他凤眸半眯，沉了声说：“想问你为什么看他。”
明娇咬了咬唇，“我……”
话还没出口，就再触及男人似笑非笑的表情中顿住。
明娇沉默，这几秒的空当，她大脑已经飞速运转了几圈。理由编出来后，她故作泄气的模样，慢吞吞答道：“那个男生是我们学校的，我之前听人说过好多次了，没想到今天陪卉卉……就是我朋友来旁听会碰上他，因为对他有点好奇，所以就多看了几眼。”
明娇说到兴起，就差把一句“你吃醋了？”给问出来了。
少女眼神赤裸而真诚，瞧着根本不像说假话的样子。
但陆既寒心里比谁都清楚，她十句里面，估计有八局都是骗他的。
偏偏他又被骗得既不气也不怒，就是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陆既寒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比陆彦行也没好到哪儿去。
都是一样的，心甘情愿地被同一个女人欺骗。
陆既寒眸色暗沉下来，也没了再问的心思。他眉间拢着分倦意，手臂舒展开搭在沙发背上，闭了眼，神色疲惫地靠向身后。
他明明也没说什么。
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一如既往的淡。
但明娇就是觉得哪里不对。
她想：陆既寒应该，也许，真的是吃醋了。
而且和之前吃的那些小醋都不一样，他这次明显是上了心，连以往叫人羡慕的淡然自若都少了几分。
有什么待于求证的东西在她心里滋生，像是马上要破土而出。
明娇心跳猛然间快了起来，她强行让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呼吸放缓，轻声问了句：“很累吗今天？”
陆既寒没说话。
过了半分钟，他才抬了下眼皮，慢条斯理地朝她伸出手。
明娇起身，往他那边挪了几寸。
才刚坐下来，还没来得及说话，明娇的腰忽然被揽住，下一秒，她身体一轻，径直被陆既寒抱到了腿上。
明娇呼吸微促，怎么都缓和不下来。
刚刚转移注意力的一通操作像是无用功，饶是她再淡定，这会儿也不由自主地有些口干舌燥。
明娇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面对陆既寒时，她好像早就没了以往的冷静。
说到底，她跟陆既寒在这方面都是一样的。
某些情感上的变化，悄无声息，又无迹可寻。
这不是一个好的征兆。
明娇内心犹如乱麻，却又强迫自己的大脑保持清醒。她甚至根本不敢去看陆既寒的表情，长睫垂下，正要埋进男人怀里时，下巴却突然被两根手指轻捏住。
陆既寒稍一用力，女孩子巴掌大的小脸就被抬了起来。
明娇闭着眼，但因为不安，鸦羽一般的睫毛控制不住地颤了下。
头顶灯光明亮晃眼，在她眼皮上投映出一道道光圈，无限缩小又无限放大。
她正出神之际，陆既寒开了口：“睁眼。”
明娇没动。
不仅没有睁眼，她眼皮还闭得越发紧了。
也不知道她是在怕什么。
陆既寒嘴角弯了下，“确定不睁眼么？”
“……”
话音落下的那一秒，明娇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唇上就突然印下了一片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