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亏你还认得我,孙老大。”许敬亭蹲下身子,将枪口更加靠近地狠狠摁在孙老大的太阳穴上,他嘴角笑着,眉眼间却是毫不掩饰的凶狠厉色,“这么想动我要的人?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大?还是说,你想取我而代之?”
他慢慢悠悠地说着,仿佛是在逛公园,讨论着公园里的静止是否满意一般。
孙老大已经吓得满头大汗,张着嘴像一直濒临死亡的鱼,无法呼吸。
他抖动着嘴唇,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许老板,我,我没有这样想过……”
“那你到底为了什么?今天不能给我个满意的答案,我会为组织失去一个像你这么得力的人而痛心的。”
这话说得有些模棱两可,失去这样一个人,是说放他走赶他出组织,还是直接要了他的命呢?
孙老大的脸上的汗越来越多,“许老板,我,我和顾冷星之间,有些新仇旧怨,我承认,我是想报复她……”
站在一旁的顾冷星也将话听清楚了,果然不出她所料,孙老大对她所做的事情,绝对不可能只是为了他们组织这么简单。
“哦?什么新仇旧怨?”
“许老板,都是些家丑,我实在没脸说,要不回去之后,等人少点的时候,我一一奉告,决不食言。你看可以吗?”孙老大一脸苦逼,有些颓丧。
许敬亭站起身来,回过头看向顾冷星,终于不再拿她当空气,直直走过来。
他一上来,直接将顾冷星拉过去,顾冷星不妨,差点跌进他怀里,等反应过来,手腕已经被攥在了他的手里。
“顾冷星!”他的目光将顾冷星死死扣住,浅灰色的眼眸里仿佛有着汹涌的波涛,却又仿佛什么都没有。
顾冷星不明所以地回看着他,总觉得这眼神有几分熟悉。
“许老板,我们无冤无仇,我和你弟弟也认识,你如果要钱,慕安肯定会给的。”她想趁着现在能见到真正的老大,赶紧给自己说说话。
许敬亭眉间深锁,仿佛要将顾冷星看穿,手上的力道越发地大了起来,好似要将顾冷星的手腕生生给拧断一般。
“你就这么希望看到他来救你?”
顾冷星呆呆看着他,这不是废话呢么?难道还希望一直待在这地狱一般的地方任人宰割和蹂躏吗?
许敬亭忽然一笑,那笑意却未达到眼底。
“不是和他分手了么?怎么还想着他还救你?”
顾冷星有些无语,这两者之间有直接关系么?她可是为了救小小王才以身犯险的,王慕安总是要救自己的亲生儿子的吧,就算是顺带,也应该救救她才对。
“这……”
“顾小姐,你应该知道的,我弟弟,也就是丹尼尔,他对你很有好感。如果我答应你,只要你和我弟弟在一起,我就放了王小太子,也不用王董出钱来赎了,你肯吗?”
“……”顾冷星瞪大了眼睛,真的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许敬亭怎么会提出这样的提议?
简直就是叫人大跌眼镜!
这意思是说,他们绑架小小王的动机,不是王慕安的钱,也不是其他,而是想促成她和丹尼尔在一起?
听起来不但幼稚,而且狗血得不行!
“怎么不说话?”
“许老板,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感情的事情,讲求的是两情相悦,我和丹尼尔……”
说到这里,许敬亭的眼神忽然就冷了下去,顾冷星吓得不敢再接着说下去。
“你的意思是,你不喜欢他?”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顾冷星总觉得许敬亭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咬着牙说的,仿佛随时都会控制不住要掏出枪来。
顾冷星斟酌着,想着怎么在不激怒他的情况下把话说清楚。
“许老板,话也不能这么说,作为朋友,我很喜欢丹尼尔,但……”
“你喜欢的还是王慕安?”
许敬亭仿佛完全听不进去她的话,一句接一句连珠炮似的问出来,就像是个告白失败而气急败坏的暴躁男人,还是在周围无数人的围观之下,弄得顾冷星莫名其妙。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许敬亭再次开口了。
“即使他一直在欺骗你,即使他跟你在一起只是因为孩子,也无所谓吗?还是喜欢他吗?”
顾冷星愣住了,一头雾水,但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
什么叫……王慕安一直在骗她?什么叫跟她在一起是为了孩子?
“许老板,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顾冷星讪讪的,但脸上已经明显有些不安。
许敬亭停顿了片刻,仿佛在思量着什么,好半天之后才道。
“五年前,你是不是生过一个孩子?”
这句话一出来,顾冷星直接愣住了,这是她心底里永远的一道疤,被一个几乎相当于完全的陌生人当众揭穿,让她的疤痕仿佛在人前重新被掀开,鲜血淋漓在所难免。
她有些慌乱地低了低头,眼睛看向别处,手腕也在许敬亭的手里挣扎着,想要逃脱开来。
“逃避了五年多了,也是时候该面对了。王慕安不告诉你真相,那我来告诉你。”
顾冷星愣愣地看向他,喃喃道,“你,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你放开我……”
“听不懂,那我就说明白一点。五年多前,你生下的孩子,就是王小太子!”
哄地一声,顾冷星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像是有什么在炸裂开来,将她所有的思维都炸得粉碎。
她甚至已经无法反应这句话的意思,只是反复抖动着声音一遍又一遍地问。
“你,你说什么,我不懂……”
“还不懂?好,那我再清楚地告诉你一遍,王小太子,就是小小王,就是你五年多前代孕生下的孩子,那个男人……就是王慕安。”
小小王……就是你的孩子……那个男人……就是王慕安……
顾冷星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句话,像是复读机一般,带着无尽悠远的回声。
世界上其他人和事物仿佛都已经不存在了,她好似进入了一个虚空的状态,只有她自己,只有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