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白衣修士,怒杀了杨峥兄弟被灰衣人劝回房间之后,徐耽忽然捂着自己受伤的手腕,大声呼痛。
白月离急忙问道:“你怎么了?”
这名叫徐耽的墨家弟子,正是在墨门巨子被杀的现场,被凶手斩断双手手筋,放回墨门报信的那个人。
徐耽虽然保住了一条性命,大双手手筋重伤,到现在还没有回复。
一道硕大的伤痕横在手腕处,被用布条系扎着。
如今伤口迸裂,血水透过包扎伤口的布条渗了出来,而且越流越快。
白月离急忙将他伤口的布条拆开,掏出随身携带的药粉,给他涂上。
但伤口却好像是活的一样,如一条蚯蚓在徐耽手腕上乱窜。时而化作一张嘴,嘲笑着白月离的空自忙碌。
几次三番见伤口无法愈合,白月离明白这不是一条普通的伤口。
白月离当即撒手,站在徐耽背后,一掌抵住他的背心,将自己的功力灌入徐耽体内。
白月离用功力探查,徐耽体内的伤口,只觉其内似乎有虫子在乱窜,啃食徐耽伤口处的经络,所以徐耽的伤口才许久没有愈合。
探明缘由,白月离气劲催逼,无数只虫子拥挤成一堆白雾,从徐耽的伤口中飞了出来。
看来这些就是那所谓的“虫子”了,久闻南蛮有一种毒虫,名叫“蛊”凶狠异常。
莫非这虫子,正是所谓的“蛊”不成?
可为什么会在徐耽的伤口里?
又为什么之前全无正着,偏偏会在这个时候忽然爆发呢?
或许一切问题的答案,就藏在这座篱笆院中。
篱笆门没有关。
白月离推门而入,刚迈入一步,忽觉疾风扑面,一羽白影,自正殿向自己飘飞过来。
等到白月离意识到这是一个人影,且正向自己飘来的时候,这人影距离白月离已不过半尺,剑气纵横,逼住白月离周身。
“住手!”
伴随着一声清喝,一道儿灰色风烟,起自白影身后,后发先至,拦在白影与白月离之间。
只听金铁交鸣之声。白月离只觉逼住身周的剑气,瞬间收敛。细看时,却见那灰衣人立在身前,右手食中二指并合如剑,抵住怀心的白玉逐尘剑。
“他擅闯山门。”
“苦玄院不闭,常度有缘。”
怀心哼了一声,受了剑,怒瞪着白月离。
白月离道:“在下与苦玄院有缘,更与前辈有缘!”说着,他自怀中掏出那枚鬼谷子的掌门戒指。
怀心哈哈大笑:“又是鬼谷门的人。”
灰衣人却问道:“这枚戒指从何而来?”
三人在桌案上坐了,白月离开门见山的说:“这戒指是我师父卫庄传给我的。”
怀心冷冷一笑:“原来是卫庄的徒弟!怪不得方才,你分明发现了我,却毫无后退之意,原来是自信能招架这一剑。卫庄的剑法,你该学全了吧?”
白月离道:“惭愧。”
灰衣人问道:“卫庄和盖聂他们现在如何?”
“危如累卵!”
灰衣人吃了一惊:“此话何意?”
“徐珪被杀,现场遗落鬼谷门的信物。以墨门的威望,徐珪之死不可不查,只要调查下去,就难免不牵扯出鬼谷门。”
白月离继续说道:“眼下看来,很明显是有人通过引动墨门和鬼谷门的冲突,来令百家大乱。再加上如今项羽刘邦众人揭竿而起。不难猜测,这幕后黑手,是冲着天下大乱来的。”
灰衣人问:“如果你是鬼谷子该如何因应?”
白月离道:“存为上策,走为中策,乱为下策!”
“何解?”
“鬼谷子仍旧潜伏不出,只派盖聂这样的人出来随机斡旋,若仍能维持鬼谷子安然蛰伏的局面便是我说的上策,此为存。”
“若是鬼谷子行踪暴露,便求全身而退,便是走,此为中策。若是对方逼杀太甚,一味除鬼谷子而后快,那就只有反抗一途,此为乱,乃是下下之策!”
灰衣人道:“乱,能乱到何种地步?”
“天下大乱。”
昔日六国大乱,尚有诸子百家积极寻找解决之道。如今诸子百家也乱了起来,比之当年六国之乱,只会更加令人忧心。
白月离定定的说道:“胡亥别无他求,只愿天下太平。”
灰衣人问他:“天下如何才能太平呢?”
白月离道:“驱虎吞狼。”
他的意思是统帅江湖,把百家的游侠组成一支兵马,用来平定项羽刘邦等人之乱。
灰衣人也是高深莫测之人,所以说起话来喜欢打哑谜,不说破,让听话的人去猜。
当即听到白月离的一番雄心壮志,灰衣人眼中流露出佩服的目光。
灰衣人道:“那名幕后黑手究竟为什么这样做?这对他有何好处?”
“那就要看谁能在乱局中取得优势?”
灰衣人道:“昔日六国诸侯如今朝中权臣。”
白月离摇头道:“如今朝中,已经没有权臣了。”
白月离道:“确实还有另外一种解释。”
灰衣人右手向地上一扣,竟从地砖上扣下一块石头,他将石头放在三人中 央:“如今的嫌疑人有二,一是六国余孽。”
他重复了刚才的动作,从地砖上扣下第二块石头,“二是诸子百家中的一员”他石头与另一块放在一起。
白月离捻起第二块石头看了看:“或者是六国余孽,与百家中的人相勾结。毕竟六国之中,很少会有武功高手。杀徐珪的人,想必还是江湖高手。”
灰衣人点头道:“天下果真大乱,众生将受战火荼毒。阁下若有平息之法,老夫愿一肩担之!”
白月离道:“在下心中有一法,不知大师可否想到?”
怀心问道:“什么法?”
灰衣人道:“我们不如一起说出来,看是否想到一块儿?”
白月离微笑颔首,与灰衣人对视刹那。
两人一同说道:“鬼谷子!”
怀心身子一震,问:“什么意思?”
白月离向他解释,由鬼谷门承担下杀人的罪责,鬼谷子盖聂卫庄都出面向朝廷认罪。
朝廷有刑徒入军的政策,正好可以将鬼谷门一众编入军队之中,给他们建功立业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