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她正在一家小店吃晚饭。
却听旁边有两人互道久仰,一个身穿锦袍的家伙问一白衣人:“阁下可是名满天下的白月离白大侠?”
谢旸竖起耳朵细听,那白衣人大喜过望:“这里也有英雄认得白月离?”
她心头狂跳,她的父母同荆月姬一样,亡在秦灭六国战中,对秦国皇帝深切痛恨。
偷眼望去,见那白衣人面如冠玉,长得还算英俊,却嬉皮笑脸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两人喝到深夜,白月离酩酊大醉,由锦袍人搀扶着出了店门。
谢旸急忙跟上前去,却见两人直来到城郊一处小树林儿,她倚在十丈之外的一棵柳树后面,接着月光往那边细看。
月色朦胧,看不太真切,恍惚间两人似乎脱光了衣服。
谢旸只觉心头一阵烦恶,呸了一声,不好再看。
过了一刻,那白月离从林中走出,谢旸悄悄跟了上去。
谢旸本想趁他不注意在后面给他来一下,又忌惮他的武功,犹犹豫豫一路竟来到了长史府中。
那白月离敲门进了长史府,谢旸等在外面心情焦躁,生怕白月离不再出来了。
好在没过一会儿,那袭白衣,走出府来,与门中一位女官作别而去。
谢旸按捺住狂跳的心,悄悄摸了跟树杈。
一路跟着白月离来到僻静之处,她忽然出手,一棍子打在他后脑。
这白月离枉有名侠之名,全无防备,被她一棍打晕。
谢旸用一口破麻袋,把白月离装了,背会家里去。
她把白月离扔进菜窖里,找来绳子把那口麻袋牢牢在一根柱子上捆结实了,只留上面一个口,让白月离探出头来。
随后谢旸转身出了菜窖,去找灯火,准备好好折磨一番白月离。
回到房中,却见房内烛火大亮。谢旸吃了一惊,她离开时明明将烛火灭了。
桌子上放着一封信,信封上的落款写的是陈无忧。
他让谢旸按照信中地址去找他,否则便告诉丁宣,谢旸与他同是匈奴人的奸细。
时虽有张峰晚等人,唯匈奴马首是瞻,但因匈奴人屡屡越过边境,劫掠人畜,军中将士和民间百姓都对匈奴人十分痛恨。
谢旸只好按照信中所写,来到相约之处与谢无忧会面。
他不知道被谁,削了半个面皮,又失去八根手指,如今用面具遮脸,又将一把刀片“铸”在自己的右手腕上。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陈无忧哼了一声:“这不管你的事。”
陈无忧要挟谢旸,对他出卖凤翔军的机密。
若她不从,他就在军中散布谢旸与他师徒的关系,告诉丁宣,谢旸也是匈奴人的密探。
又说她曾在军中担任教头,就算丁宣护她,上级总兵衙门也不会放过她。
谢旸心中忌惮,却宁做被冤屈的国民,不做真正投敌叛国的贼人。
谢无忧悻悻而去,临走时留下话来,让谢旸“走着瞧”。
谢旸心中暗骂陈无忧耽误了她审问折磨白月离的时间,便疾步赶回家中。
临近家门,却见丁宣正自在街头徘徊,眉头微蹙,仿佛沉思着什么似的。
谢旸按捺不住心中狂喜,将她捉住白月离的事告诉了他。
丁宣急忙问道:“你没杀他吧?”
谢旸摇头道:“没有,我要慢慢折磨他。”
“关在哪儿了,安全吗?快带我去看看。”
他们二人赶到那座小院时,天色已经微明。
谢旸带着丁宣进入菜窖,解开麻袋,露出那人脑袋。
随后她取出火折子,点上油灯,向前一照。
忽然“啊”的一声叫了出来,这家伙不是白月离,却是昨晚跟白月离喝酒的那个锦袍人。
他锦袍高冠,白月离却白衣落拓,头发用一根绳子潦草的系着。
只不知为何两人在小树林中“春风一度”之后,便互换了衣裳,这是一种新的定情方式吗?
丁宣问:“怎么了?”
谢旸道:“错了,抓错人了!”
丁宣又好气又好笑道:“怎么回事儿?”
谢旸攥起那人的衣襟,扯下他嘴里的棉花,吼道:“你到底是谁?”
“小,小人刘三槐!”
谢旸叹了一声,便将昨夜抓他的经过告诉了丁宣。
听到两人在小树林脱光衣服一截,丁宣大吃一惊:“什,什么?脱光了衣服?”
你哼道:“这些人哪有什么底线呢?”
那刘三槐急忙道:“女侠切莫误会,那时白月离已经醉成一滩烂泥了,是小人,小人脱了我们的衣服。”
丁宣道:“你是说你把白月离给那啥了吗?”
“不不不!小人只是和他互换了衣服。”
“互换衣服?为什么?”丁宣舒了一口气,转而又问。
刘三槐道:“实不相瞒,前任扶风将军不是暴死于任上吗?小人是来接替他当那个倒霉的扶风将军的。”“可小人知道,当这个扶风将军,是两边不讨好,稍不留神就死的连渣都不剩,何况前任将军,前任太守张恒志都死的不明不白。”
“别的后补都不愿意来,我最老实最没势力最被人看不起,所以他们就……呜呜……”
这刘允澈越说越委屈,竟而大哭起来。
谢旸气的胃一抽一抽的,这是抓了个什么玩意儿:“闭嘴!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就死鸭子上架,来上任了呗。本来我都认命了,谁想到在那酒馆里看到了白月离大侠。”“我就想,何不用个计策,让他替我上任呢?就把他灌醉,跟他换了衣服,官凭印信都交到他手里,然后我装作是刘三槐的送信人,去了副衙长史大人那里。
“告诉他刘三槐的衣着特征,让她今晨带仪仗去那小树林儿迎接。”
谢旸道:“你就不怕白月离不认这个官儿?”
刘允澈道:“我只要躲得严严实实的,他肯定以为我被绑架甚至被杀了。而我的任状牙牌又在他手里,他只能认下,不然就成了杀我的嫌疑人了。”
丁宣和谢旸苦笑不得,胡亥可是当今皇帝,还担心这个?
谢旸气呼呼的把刘允澈的嘴重新封上,随后与丁宣一起去树林里找白月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