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林淑妃正坐在门前晒太阳,她身边的小几上,满满一篮子柿子。
“萦儿,那是你树上的。”墨弦月小声地提醒道。
墨萦走到林淑妃身旁,笑道:“多谢淑妃妹妹帮我把树上的柿子摘下来了。”说完不客气地拎起篮子就想走。
“姐姐且慢,这筐柿子是皇上赏赐给我的,而且还是皇上身边的人亲自搭着梯子上树摘给我的,既然皇上赏赐给我了,就是我的东西,我直接拿回屋去了,又怕姐姐说我摘了你的果子,所以特意在这里等着。”林淑妃站起身客气地说道。
墨萦看着林淑妃脸上和脖子上有大片的吻痕,她这是在向自己示威吗?被凤轻麟虐待了整晚,她还当成荣耀了,真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住东斤弟。
墨萦不由地在心里暗骂:那个该死的凤轻麟,拿我树上的果子,讨好别的女人,下次见到你,我还得打。
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原来也有这么邪恶的一片,果真是墙倒众人推,见墨萦不得宠,连她也来踩一脚。墨萦生气地看着筐里的柿子,道:“树是我种的,要给谁,我说了算,没同意,谁也别想拿。”
墨萦说完拎着篮子就进了屋,李嬷嬷上前要去拉墨萦,被墨弦月一把拉住了。
林淑妃在身后哭了起来,墨萦回头瞪了她一眼,她有什么好哭的,平白无故摘别人果子,还理直气壮的。墨萦生气地拿起一个果子朝着林淑妃就扔了过去,道:“你不就哭没吃到柿子吗?本宫赏你一个,接着。”
林淑妃躲闪不及,一个柿子砸在她的头上,金黄色的柿子汁撒了她一头一脸一身,她哭的更伤心了,婢女马上去金龙殿请凤轻麟了。
墨萦拎着柿子进了屋,洗了洗,吃了一个,味道还不错,很甜。
“姐姐,你怎么不吃,树是我种的,果子是我的,她凭什么吃我的东西。就她会哭啊,我也会,我哭起来比她哭得都大声。”墨萦没好气地说。
“萦儿,你这是怎么了,这样跟她们作对,对你有什么好处?”墨弦月问。
“我,我就是看不惯她在这面前炫耀。”墨萦终于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口口声声说对凤轻麟死心的她,原来还是那么在意他,介意他宠幸什么人,特别是他宠的女人来欺负她的时候,她就更加生气。
“你在乎他,既然在乎,就把他夺过来,你这样做,对你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墨弦月叹气道。
“我也知道,可是夺过来,说的容易,做起来难,你又不是没看见,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而且一见到我就会晕倒,真不知道皇后给他吃了什么药。”墨萦随口说道。
墨弦月一惊,道:“也许你说对了,他突然这样,肯定是皇后给他吃了什么东西,要不,也不会这样。他见别人不这样,偏偏见到你就反常。”
墨萦看了看墨弦月,手紧紧捏着一个柿子,柿子破了,汁都流出来了,好半天,才喃喃地说:“连太医都不知道他怎么回事,我又能怎么办。”
墨弦月陷入了沉思,墨萦说的没错,连太医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们又跟凤轻麟说什么,说皇后对他下药,他能信吗?
“姐姐,别胡思乱想了,我饿了,弄点儿吃的东西来吧。”墨萦随口道。
“贵妃娘娘在屋里吗?”门口传来总管太监的声音。
“哦,总管大人,您来了,贵妃娘娘在屋里呢,您快请进。”墨弦月恭敬地出门迎接着。
“奴才参见贵妃娘娘,皇上让奴才给您送几个人过来,说是娘娘人手不够。”太监总管边说边笑着打量墨萦,前几天他听人说萦贵妃疯了,可是现在自己看见了,这样子,也不像是疯了啊。
“替本宫多谢皇上,不知道皇上怎么样了?”墨萦寻问道。
太监总管笑而不答,将一封信交给了墨弦月,然后留下人,笑着离开了永庆宫。
墨萦奇怪地看着太监总管送来的人,一共送来四个人,两男两女。两个男的又矮又丑,看年纪也不小了;两个女的挺年轻,但是长相吓人,一个爆牙,一个麻子脸。
“姐姐,他们交给你了,别让他们在我眼前晃。”墨萦不耐烦地说,这样的四个人,成天在眼前走来走去,她不疯也会被逼疯的。
墨弦月捂嘴偷笑起来,道:“看来皇上已经醒了,还好皇上不跟你计较,你还是看看他在信里写了什么吧。”
墨萦接过信,刚撕开信封,里面的粉沫就掉了出来,墨萦连忙站了起来,又蹦又跳又叫,“啊,这是什么东西,什么东西,鼻子好痒。”
墨萦开始不停地打喷涕,墨弦月捂着鼻子上前,将信封里的粉沫倒出来一看,见是胡椒粉,顿时笑了起来,道:“萦儿,是胡椒粉,皇上逗你玩呢。”
“他真无聊,先是费尽心机找来这样的几个宫人,然后又在信封里弄什么胡椒粉,他到底想干什么?”墨萦不高兴地嘟哝道。
“估计他跟你想的一样,他也想知道,你到底想怎么样?”墨弦月笑道。
“我什么也不想,我就是心里不痛快,他辜负我,欺骗我,王芷蓉害我流产,害我的念儿伤成那样儿,他们两个坏人,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而他处处偏袒那个坏女人,姐姐,我真的是恨死他了。”墨萦痛心地说。
“朕到底辜负了你什么,朕何时欺骗过你,你说的流产是怎么回事?念儿不是出宫治病了吗?与皇后又有什么关系?难怪你对朕这么冷淡,原来你在记恨着朕。”凤轻麟突然出现在门口,意外听到墨萦的这番话。
墨萦看了看门外,见很多人跟着,她走上前去,将凤轻麟拉进了屋,命墨弦月关门,不准放任何人进来。
凤轻麟紧惕地看着墨萦,道:“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打你。”墨萦冲上去就要打凤轻麟,被凤轻麟一把抓住了。
“你总得告诉朕,到底辜负了你什么吧,你就知道打,你以为你是朕的对手吗?”凤轻麟紧紧抓住她的手,问道。
“你说会对我好,你说让我当皇后,无宫无妃。你让那个坏女人当皇后,她害死我腹中胎儿;为了让她的儿子当太子,险些害死我的念儿。现在我们母子分离,她高高兴兴当皇后,她的傻儿子当太子,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都是你造成的。你忘了你的承诺,还躲着不肯见我,你这个负心汉,薄情郎,你……你快给我起来,又装死,你给我起来。”墨萦话没说完凤轻麟又昏倒了,她气坏了,她的委屈还没说完呢,生气地上前用力地踹凤轻麟,然后又坐到他身上,朝着他的脸就“啪啪啪”几耳光,可就是打不醒,看样子是真昏过去了。
墨弦月将人全都赶到了院子里,她站在门口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长着耳朵的人都听见墨萦在里面哭诉,也听到她打人的声音。终于,墨萦打累了,从凤轻麟的身上起来了,然后打开了房门。
墨弦月朝里面看了一眼,凤轻麟满脸通红,一脸的手指印,墨弦月皱着眉头看着墨萦,道:“你下手也太狠了。”
“皇上昏过去了,快传太医。”墨萦面不改色,拿出贵妃的架式下令道。
“奴才遵命。”
几个人,七手八脚将凤轻麟扶到了墨萦的床上,王太医很快就来了,墨萦一看,是王芷蓉的人,冷冷地说:“太医苑的太医都死光了吗?王太医给皇上治了这么久,都没治好,从今以后,王太医不准插手医治皇上,把胡太医和丁太医叫来。”
“贵妃娘娘,胡太医精通妇科千金,叫他来做什么?”凤轻麟的近身太监李公公问道。
“胡太医除了精通妇科千金,还精通内科,丁太医擅长解毒,他们俩一起来最好不过了。来人,送王太医。”墨萦冷冷地下令道,她看到姓王的人就来气。
王太医识趣地离开了永庆宫,但是他并没有回太医苑,而是去凤藻宫通凤报信了。
没多久,胡太医和丁太医都来了,两位太医检查完了以后,胡太医道:“皇上一切都正常,未查出异常。”
“丁太医,本宫知道,你最是谨慎小心的人,也相信你的医术,你有没看出点儿什么?”墨萦问。
“臣与胡太医查看的结果一样,皇上没有病,但是臣发现皇上十指的指甲上有如发丝那么细的黑线,暂时查不出这黑线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但是这黑线可能是导致皇上晕倒的原因。正所谓,十指连心,手指甲最能反应问题所在,皇上每次晕倒前,都是头晕,胸闷,心痛。”丁太医将自己的发现和猜测告诉了墨萦。
“照丁太医这么说,皇上像是中毒,但又没有中毒症状。我曾去南疆一带,那边的少数民族都会用蛊。有一种‘心蛊’,专门用来对付那种有外心的男人。比如有个男人,在外面有了女人,家里的女人为了让男人忘记外面那个女人,便会在忘情酒里加入那个女人的头发,男人喝下去之后就会对外面那个女人忘情,而且以后见到外面那个女人就会不自在,如果刻意去想跟那个女人曾经的过往,就会心痛如刀割一般,所以才叫做‘心蛊’。”胡太医说道。
墨萦和墨弦月互相看了看,觉得凤轻麟有点像是中了心蛊,可是又觉得不像。
墨萦问道:“那皇上像不像中了‘心蛊’啊,他每次见到我就会晕倒,难道他喝了我的头发,但是我的头发都保管的很好,没有人可以弄到我的头发,我洗头和梳头掉的头发全都收藏的好好的,别人一根也弄不到。”
丁太医也觉得奇怪,问道:“如果是中了‘心蛊’,上哪儿弄忘情酒啊,而且宫里禁巫蛊之术,谁下的蛊呢?”
“忘情酒是用情果酿的,酿好之后滴入伤心人的眼泪,之后在酒里放入头发,然后蛊师下蛊,喝下以后,就不能对头发的主人用情了,动情就自伤。”胡太医解释道。
“我假设皇后在忘情酒里滴入了她的眼泪,而后通过我身边的人弄到我的头发,然后交给蛊师下蛊,下蛊之后弄进宫给皇上喝,喝完之后皇上就见我就不再有情。当他试图想我的时候,便会心痛,直到痛昏过去。”墨萦说道,她说完去看丁太医和胡太医的时候,两个太医都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墨萦这个大胆的假设,对于太医来说实在是太吓人了,牵涉到皇上,皇后和贵妃,他们哪敢乱说。
“你们都跪着干什么?如果真如我所说的那样儿,皇上的病因不就找到了吗?胡太医,心蛊要怎么解?有毒药就会有解药,能下蛊,当然就能解了。丁太医,对吧,万物相生相克,你不是擅长解毒吧,帮皇上解蛊。”墨萦说道。
“贵妃娘娘请恕罪,臣不会解蛊。”丁太医小心谨慎地说。
墨萦把解蛊的重任交给了丁太医,丁太医最擅长解毒,胡太医虽然懂内科,但是解蛊排毒什么的,不是他的长项。
丁太医一听墨萦的话,吓得额头直冒冷汗,趴在地上连连叩头道:“贵妃娘娘请恕罪,臣不会解蛊,臣只懂解毒。”
“胡太医,是你说皇上中了‘心蛊’,你肯定又解蛊的方法。”墨萦又转到胡太医跟前说道。
“启禀贵妃娘娘,除非找到蛊师,否则解不了。”胡太医道出了他所知道的解蛊方法。
“什么意思,也就是说找不到那个下蛊的人,皇上就只能这样了。他一见到我就倒下啊,是不是让我以后都别见皇上了,或者皇上为了不见我,干脆将我赐死?那些朝中大臣都说我是妖孽,说我克皇上,如果不医好皇上,我早晚会被那些大臣逼着处死的,治不好皇上,还要你们这些太医做什么?”墨萦生气地朝着两位太医怒吼道。
“娘娘息怒,贵妃娘娘请息怒,臣曾与一位南疆女子来往过。”胡太医说完看了墨弦月一眼,而后又低下了头,道:“她曾对我下了心蛊。”
“她为什么要对你下蛊,你们是恋人,然后你爱上了别人?胡太医,你真不是个好男人。先不说你了,你的心蛊现在解了吗?”墨萦问。
“解了,不是她解的,我忘不了那个女人。所以贵妃娘娘,请您相信,真爱真的可以战胜一切,我的心蛊最后是自己解开的。”胡太医低声说道。
“我有些明白了,你的意思是,皇上如果是真的爱我,爱得很深很深的时候,就算不用解药,他的心蛊照样可以自己解开对吧。”墨萦觉得心痛,真的很痛,真爱可以战胜一切,凤轻麟却被心蛊控制了,他想不起她,是因为他爱的不够深吗?
“那个女人现在在哪里?在哪里?”墨弦月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她本以为自己找到一个可以托付终生的男人,没想到,他曾经竟然有女人。
“死了,我亲眼目睹她的死亡。那个南疆女子因妒成恨,对她下了蛇蛊,她内脏都被毒蛇啃噬的没有了,面目狰狞,小蛇从她的嘴里爬出来的时候,我差点恶心地吐了。她忘着我笑,说着我们从前的事,说她从来都不后悔,爱上我。我当时受了强烈的刺激,突然冲破心蛊,想起了她,她死后,我就离开了南疆。”胡太医说完已经泪流满面。
“你们都退下吧,皇上中蛊毒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我相信,总有一天,皇上会想起我的,想起我们从前的一切。哪怕我被他当作妖孽处死,只要他能想起我们从前恩爱的点点滴滴,善待我的孩子,死我也甘愿。”墨萦流着泪说道,她被胡太医的爱情故事感动了,也许真的只有她死了,才能刺激凤轻麟想起她。
“娘娘,您别太悲观,也许我们还能想到别的办法,在不伤害皇上的身体的情况下,让他想起你们的过往。但是强迫皇上去回忆,这样下去,他的身体受不了。”丁太医低声说道。
“罢了,罢了,送皇上回金龙殿吧。”墨萦喃喃地说。
御辇来到永庆宫,将凤轻麟接走了,丁太医也跟去了,胡太医依在门口不走,墨弦月冷冷地说:“皇上还没醒,胡太医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
“弦月,我对你是真的,我知道从前是我不对,但是我对你真心的。”胡太医也不顾墨萦在场,拉着墨弦月的手解释道。
墨弦月用力挣脱了他的手,冷冷地说:“你辜负了两位女子,那南疆女子爱上你,结果你去背弃她爱上了别人。好好一个女子,硬是被逼得狠心绝情,去害人。那个死去的女子,好好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因为和你相爱,最终落个惨死的下场。你走吧,以后我不会再见你。”
“弦月,我知道我对不起她们,从前是我不对,我也不想再害任何人,我本想孤独一生,却不想遇见了你,我对你一见钟情,从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就是我一直要找的那个人。”胡太医跪在墨弦月脚下,感人肺腑的真情告白,却温暖不了墨弦月早已冰冷的心。
“胡太医,你这是作什么,若是给别人看见了,还不知道要怎么想了,快起来,有话好好说。今天不光是姐姐,我心里也很乱,你先回去吧。”墨萦发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