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病了!
怪不得哭的这么厉害。
东方陌玉挽起衣袖,上前伸手就要给孩子把脉。
女子吓得一声惊叫,下意识的将孩子揽在怀中,继而护在身后。
满脸警惕,满眼恐慌。
很抵触。
东方陌玉伸出去的手愣在了半空。
随即蹙起眉头:“你这妇人怎么回事?不是说救救孩子吗?怎么又护在身后?”
女人脸上挂着泪,警惕的看着他说:“奴家是让大爷给我家小宝请个大夫……!”
“大爷。小宝只是生病了……!”
人说话间,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东方陌玉看了眼身后,其余七个洞内的女子,都已经从洞里出来,慢慢的围在他们身后,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恐惧的表情,眼神麻木。
女子的身上都带着让人们窒息的难闻味道。
君凌云皱眉道:“他就是大夫,这位女子你往边上让一让,你把孩子护在身后,他怎么帮孩子把脉!”
说完看女子还是保持警惕的表情,将孩子护在身后,身子却挺直,膝盖又向前挪了挪,差点从炕沿上下来。
股难闻的奇怪的味道很刺鼻。
君凌云被味道逼退,到了小洞口的地方,围上来的七个女子也下意识的跟着后退一步。
这时从洞中上方不什么地方穿下来一股风,同洞门口穿进来的方向不一样。
应该是这个洞内,除了洞口还有别的通气孔。
东方陌玉也闻到味道,吸了吸鼻子。
他是大夫,从小熟读医书,没跟君凌云去西关之前就已经在百草堂坐诊了。
知道女人身上这股味道,预示着她的职业,就是供男人玩乐。
只不过那些固定的娱乐场所,卫生好一点。
盘龙山还有供土匪玩乐的地方?
八个女人最大也不会超过三十岁,一个个脸色菜黄,双眼无神,神情麻木,尤其是带孩子的这位,嘴唇都是青的。
火光下有点吓人。
东方陌玉愣了一会儿,挥起衣袖,将女子拂去炕角,将孩子揽了过来。
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额头,很烫。
又看了看孩子的脸,红的像熟透的苹果。
“孩子发烧了,咱们出来的太匆忙,没带药,我不擅长哑科,要不将孩子带回去,请大嫂帮忙瞧瞧?”
哑科说的就是儿科,因为孩子小,说不清楚自己的病情。
君凌云虽然从气味分辨不出来这几个女人是干什么的,但是这么多女人住在一个洞内,每人一个小洞,多多少少也猜到了什么。
七个女人都围在他们身后,女人身上散发的气味,实在是太让他窒息了,他转身往外走。
虽然没给个肯定的答复,但意思明了。
“我是大夫,但是身边没带药,也不擅长哑科,不过我会找人帮你孩子瞧瞧,看完送回来!”
东方陌玉将孩子抱在怀中,转身往外走。
“我们不是土匪,土匪已经被官府剿灭了,山上的财物全都充了公,土匪也被官府处决了,你们今晚先待在洞中别动,明天会有人带你们回家。”
三人很快出了山,洞中的女子除了孩子被带走的那位哭的撕心裂肺,其余的都清清楚楚的听到了东方陌玉的话。
沉默了一会儿,眼里都发出亮光。
其中一个很快的点亮了,洞内墙壁上的油灯。
大家面面相觑良久,忽然抱头痛哭起来。
哭够了,有人劝还在撕心裂肺的喊着:我的孩儿,的年轻母亲。
“别哭了,看刚才那三位大爷的样子,也不是山上的土匪,肯定是官府的人,还是当官的,说土匪被剿灭了,带小宝瞧病了。”
“我们应该高兴才是。”
“我得去告诉山菊,让她也高兴高兴,但愿三位大爷说的对。”
有人兴冲冲的就要往洞外走,有人哀叹一声:“回去又怎么样?我们这个样子回去还能见人吗?”
往外走的停下脚步,气氛瞬间又凝聚了。
洞外蒿草前的君凌云颜莫言对视一眼,两人的耳力超好,清清楚楚一字不落的听完了里面女子的对话。
从她们的对话中可以判断出,山根处不止这一个山洞,应该另外还有这样的山洞,住着这样的女人。
东方陌玉着急去找花流萤给怀中的孩子治病,先走一步。
君凌云颜莫言,暗中跟着他们的飞池走石也闪了出来,几个人一起沿着山根查找,果然又发现了一个一个的山洞,竟然有八个。
他们也没打扰洞里的人,飞池走石去每个洞里转了一圈。
八个洞的构造都是一样的,都是很深很长的洞,洞的两侧,各有四个小洞,小洞里有个土炕,有位年轻的女子。
只是刚才君凌云他们也没太注意,每个洞口都有门,有门帘,也许是今天晚上没人来,所以门都开着。
八个这样的洞,每个洞有八个小窑洞,每个洞里住着一个年轻女子,算下来竟然有六十四位年轻女,在山根处的山洞里,过着人狗不如的生活,想到啼哭发烧的孩子,双眼无神脸色菜黄身上散发着难闻气味的年轻女子。
君凌云很长时间没说话,他率先跳下悬崖,落在山脚下,急速的向湖边的屋子走去。
颜莫言紧随其后。
“连夜去盘山县衙,让县令明早带女役,官婆,多带几个过来,看看这些女子都是哪里人,家在什么地方,家里有什么人,能不能送回去,如果不能回家,想办法安顿下来。”
“明天再留一天吧。”
君凌云在屋门口下了命令,飞池亲自去县衙传达命令。
君凌云进了屋,花流萤已经给孩子看完了。
孩子受了风寒,长时间的咳嗽得不到治疗,引发了肺炎。
现在必须消炎,退烧。
要不然就没几天活头了。
花流萤正在给孩子用物理退烧,她用三十三度三十四度左右的热水,浸湿毛巾擦拭孩子的全身,着重是手心脚心腹部,擦拭了二十分钟,用手试了试,效果不大。
又让人去湖水中拿来冰凉的湖水,装在随身带的水壶,用毛巾裹着放在孩子的额头。
效果还不是很大,最后只能拿岀黑雕老酒,慢慢的擦拭孩子的手心脚心额头,这样一遍一遍的。。
东方陌玉则亲自给孩子熬制清肺,解毒消炎的药。
孩子一会儿睡着一会儿醒来,醒来就啼哭,哭累了又睡着。
终于在天快亮的时候,孩子的烧退了。
花流萤亲自给孩子喂了药,今夏抱着孩子去睡觉。
东方陌玉出去了,刚才他看着花流萤,一遍一遍的给孩子用物理方法降温,很仔细,很耐心,不顾孩子身上骚臭的味道。
更敬佩了。
他得回去将大嫂给孩子退烧的方法记录下来,虽然他以前也知道用酒擦拭额头,手心脚心能退烧,却从来没试验过。
看起来还是有效果的。
花流萤的头发乱糟糟,湿哒哒的,有几缕贴在了鬓角,脸上。
君凌云看着心疼,能很贴心的帮她将头发开。
花流萤身上撒发着让人沁心的香味,他深深地吸了一口,驱赶山洞中窒息的气味。
他有洁癖,这么长时间,那种味道还似乎驱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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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再留一天,去睡吧,多睡一会儿!”
花流萤打着哈欠洗手说:“确实得留一天再观察观察,孩子的肺炎不是一天两天能好起来的,最起码得观察一天。”
没有青霉素,没有好的消炎药,很多孩子得了肺炎就没救了,刚才听了这孩子的肺部,很严重。
希望经过物理降温,再加上中药消炎清肺,孩子能挺过来。
君凌云道:“也不是完全为了孩子,陌玉估计忙着给孩子瞧病,没跟你说,我们在山根下,发现了被土匪囚禁起来的女子,这孩子就是其中一个女子的孩子。”
躺在床上,君凌云将颜莫言建议的在盘龙山驻扎驻军,看到的山根处山洞内女子们情况说给花流萤听,花流茧听的头皮发麻,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一个土匪的山寨,竟然有这样一个肮脏的场所。
这么多年轻女子,被关在潮湿阴暗的山洞里,被迫供人玩乐,也不知道谁家女子被逼良为娼。
花流萤义愤填膺!
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土匪怎么这么坏,谁不是爹生父母养,哪个男人不是女人生的,怎么能这么对待女人呢?”
“杀了,把这些坏蛋都杀了,一个都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