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我不是说了不要来打扰我吗?你这么毛毛躁躁的,谁招你进来的?”
那捕快本来就紧张,这样一来吓得话更说不利索了,“那位大人来、来了……我们不、不能拦他。”
“就说我公务繁忙,不见客。”他这两日忙得焦头烂额,又有那麻烦的案子到现在也没理清楚,那有心思应付旁人。
“看来今日高大人没空,不如我改日再来?”换作平日里喻珹才不会理这些琐碎的事,也就是他今日心情好才搭了一句。
这话让高大人一惊,瞬间没了刚才的颓气,赶紧站起来道:“原来是喻少主,您来了自然有空。”这可是他的救星那里敢怠慢。
喻珹看来一眼那案上堆着的结案公文,想着看来这都府衙门之前是真的清闲。不过高通就这几日查了这些案子,更让他觉得此人不能小看。
“我来的时候,稍微了解了一下,你这几日进展不是挺顺利的,怎么还这副样子。”喻珹其实知道恐怕是他自己的麻烦来了,不过还是不要让高大人闲着了,毕竟他是正儿八经的府衙大人。
不过在高大人眼里他可是喻家少主,虽然来这都府衙门没有领任品阶,但他肯定只能当上级不能当副手。麻烦的是若查案出了问题,最终领责的也只能是他自己,毕竟明面上人家只是来锻炼一下。
“旁的不管如何都有例可循,可这件案子特殊了一些。”说着将刑部送过来的案情记录递了过去,“这儿有记录,少主不妨看一看。”
喻珹一看这案子都拖了半月有余了,看来刑部是觉得这冬日里冷了些,送个火炭来给他驱驱寒。
可从这案情来看也不像是什么难办的案子,张生娶的男妻失手杀了张生的母亲,虽瞒人耳目将其下葬,还是被张母的娘家人发现了,所以前来鸣冤。
像这样的失手杀人案若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向来是留给都府衙门的,这件案子却从刑部转过来……
“说。”看高通这副样子明显知道那些所谓特殊的隐情。
高通知道喻少主的性子,也不拖沓直接开说,“这件案子的麻烦之处在于,张生知道他的夫婿杀了自己的母亲却为他掩护,而且张母平常对他的儿婿也是动辄打骂。张家夫婿也是因为被打的厉害,才有些反抗,没想到张母却死了。”
这么一说喻珹也知道了其中利害,楚朝立朝靠的是世家扶持,他们在前朝就是显贵。世家用惯了前朝的法令不愿更改,所以楚朝立法困难重重,只能略加删改沿用前朝的。
虽然以现在的法令来说是提倡亲亲想隐的容隐精神的,但具体施行却依的是旧例。提倡子为父隐、妻为夫隐、奴为主隐,相应的子不得告父、妻不得诉夫、奴不得鸣主。
而且楚朝又重孝道,认为长辈动手是管教,因为这个失手打死长辈,世俗上张家那位夫婿就已经是重罪。
“你且说一说,这麻烦之处为何麻烦。”在喻珹的认知里,一般的官员遇上这样的案子,肯定顺着舆情治那两个小辈的罪了事。这位高大人却会为此纠结,若他真的合自己的意,可能也不是烂的彻底。
“这……若是有所冒犯,还望喻少主见谅。”
喻珹也不是迂腐之人,看来高大人要说一些“大逆不道”之言了,索性应了他,看他能说些什么。
世家重诺,有了喻少主的保证,高大人也就放心的说来出来。
“提倡容隐本没有错,可世人虽分三六九等,处在同一阶梯上却也分出个所以然来,属实悲哀。”
“况且教导和虐打还是有区别的,而且是人都有可能犯错,那里会因长了几许就免俗。”
“我楚朝也确没有先例可循。”
高通这番话带着一腔热血,可他眼前的人毕竟也是世家少主,哪怕他曾对自己都有帮助,所以还是有所保留。
“既然这样,把都府衙门查到的东西都拿来,我看一看再做打算。”
听到此案有转机,高通忙不迭地将相应地资料送到喻少主眼前。
……
“今日就到这里,剩下的我带回去看,你先忙其它的案子,有需要再找你。”
喻少主说完就起身离开,高大人想拦都没来得及。
看这天色还早,又看见被留下来收拾东西的郑霖,便问了一句。“喻少主如此匆忙,可是有什么要事要办?”
“也不是,只是到了要接少主夫人回府的时间。”说完又补了一句,“往后也会这样,高大人以后若有什么事要安排好时间。”
因这几日过于忙碌,都没时间回家住在都府衙门的高大人听了之后,脸上的表情都快挂不住了。“喻少主新婚燕尔,应该的应该的!”他还能说些什么?从心底泛出来的酸意,已经不能让他带着脑子组织语言。
不过郑大人还是很体贴的没说什么,因为在他看来,高大人肯定是这段时间太忙了脑子忙坏了。不然他家少主成婚都快一年了,那里来的新婚燕尔。
南街·余念
“云珹,我被一件案子绊住了,是不是等久了?”
“没有,我正好也刚处理完一些事。”
他们两个你来我往的体贴对话,让一旁郁闷了一整天的木公子的叹气声更大了。
“他这是怎么了?”桉子向来会给自己找乐子,这样子还真是罕见。
为了不再刺激到木大公子,褚云珹只是示意他看后院。
原来三喜还真的去找柯梵墨读书了,看他教三喜耐心的样子,与平常对木胥桉的态度天壤之别,怪不得有人在哀声叹气。
虽然他们好意注意到了木公子得心情,但因着木公子无聊,从喻珹进门就在注意他们。所以他们的动作自然没有逃过他眼睛,然后木公子再次受到了伤害。
“你们不是急着回去吗?在这里卿卿我我浪费什么时间!”
喻珹看着那个已经因嫉妒失去了理智的人,非常好心的没有搭理他,只是低声对身边的人说:“他约莫是病了,不要管他,我们回家。”
回去的路上喻少主想着,三喜看起来那么认真的在忙,想来他想让他传的话肯定没做到,既然如此只能他自己说了。
不过在说之前他还是要先说些别的东西,不然以云珹容易害羞的性子,肯定会丢下他自己走了。
“今日郑霖说我的耳朵……”他还没说完就发现身边的突然眼神飘忽,脸上有些不正常的红晕。
原本他想说说郑霖的蠢话跃一下气氛,虽然他确定自己的耳朵绝不是因为那样留下印子的,但看他的少主夫人的反应看来与他脱不了关系。
“郑霖今儿让我克制一些,下次别让你在我身上留下这么明显的……”
“他今早也是怕你不好意思,才硬说是蚊子咬的。”
“这么重要的事我昨晚竟然没注意,不过云珹如果你下次控制不住的话,我出门的时候还是告诉我一声,好吗?”说完笑着看身边早已羞愤难当的人。
“你……你怎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