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府·兰苑
“云诗睡了?你想必也累了,剩下的事我来料理,你休息一会儿可好?”喻珹看着眼前的人满脸疲累,格外心疼。
褚云珹轻轻摇了摇头,“本就舟车劳顿又哭了那么久,却仍旧强撑着,我哄着她说醒了就能见到哥哥才让她睡下了。”眼里满是自责,他们能放心的来府城就是相信他这个大哥能够护佑他们,如今却……
喻珹小心的拥住眼前正在折磨自己的人,缓缓说道:“飞来横祸谁能料到,况且他是在喻家人手中丢失的,也有我的责任。你怎么能独独怪你自己呢?”
褚云珹慢慢靠在他肩上,想着如今他只能从这个人身上汲取力量,这个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暖。
良久才说道:“我与他实际非一母所生,虽然在他小时候夫人总是不想他与我过于亲近,但他根本不听哪怕会被责罚也一直跟着我。”
“那怕非常害怕却也用小小的身子将我挡在身后,说‘他是我哥哥我为什么不能跟着他?哥哥整日那么累,我跟着不是能照顾他吗?”
“从那之后,父亲与夫人对我稍不再那么严厉,可他仍旧跟着我,还说他的照顾有用,从小到大一直这样。”说着也忍不住脸上有了笑,可那笑中却有着挥之不去的苦涩。
喻珹小心的抚抚了怀中之人的背,轻轻的说:“我知道了,有我在他不会有事的。”
“说起来,他还曾给我送过一封威胁信。”
闻言褚云珹抬起头来看着他,虽未言语,却清楚的将自己的意思传递给了眼前的人。
“你陪我去床上坐一坐,一起辨认一下那封信好吗?”喻少主语气轻的仿佛怀里的人是一件易碎的玉器,生怕语气重了让他受到惊吓。
褚云珹轻轻点了下头,那封信恐怕是在他最挣扎的时候送过来,无论如何他都应该了解一下弟弟的心意。
喻珹轻手轻脚的把人抱了过去,将人搂在怀中,拿出那封信说:“你看一看,有些字着实有些为难我,不过他的意思我倒也明了。”
他接过来看了看,发现云亭这封信想必也是费了心思才写出来的,“虽然你已是喻家少主,可我大哥也不是凡俗之辈,你既已同意与我大哥成婚就必须好生照看他。”
“你要知道你们喻家只有你一个,可我们家还有弟弟呢!来日方长,想必你也知莫欺少年穷的道理!”
褚云珹轻声读完发觉,果真是一封“威胁信”,云亭果然还是同小时候一样,不管要面对的是什么,为了护着自己都一往无前。
“喻珹你知道吗?当初他替我同父亲反抗,被打得险些熬不过来,我都没有勇气去看看他。”
喻珹他当然知道,虽然不知道你为何会心如死灰,却也知道你当初那样坦然处之是为了牵挂的人安好。
“云珹也是护着他的,他能没有压力的长大也是因为,你为他抗下了一切,他都知道的。”
陷入回忆的褚云珹一时有些哽咽,“我们大婚那天,他的伤还未痊愈,却也强撑着送我离开。”
“如今我却、却让他陷入危险之中。”
“你们一年未见,从云诗的话就能知道他如今早同你记忆中的样子不一样了,想必他能机动应变,等到他哥夫去帮他。”
“你放宽心,无论发生何事都有我在。“
说话间帮他宽了外衣,同他靠在一起并看向他,“你陪我躺一躺,想必郑霖很快就能带来准确的消息,我们总不能没有精神应对。”
褚云珹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自己是长兄无论如何都不能先倒,而且眼前这个人的用心也不能辜负。便枕在他肩上,顺手摸上了他的耳垂,感受着腰间有力的手臂,缓缓闭上了眼睛。
看他听了自己的话喻珹的心也稍落下了,这个人今日一直撑着,只在面对自己的时候才露出的柔软。这份真心他绝不会辜负,真心待他心上之人的人他也不会慢待。
北街·木府
“公子,那人的身份查清了,是褚云珹的弟弟。喻府正在大力寻他,还望尽早决断。”
“他听到什么重要的东西了吗?”
“现在来看他约莫是听到了一些,就是我们的人谈论是否推波助澜让喻少主在仕途与褚云珹之间抉择,别的倒是没什么。”
木胥桉想着自己今早在那人身上看到的东西,看来想要让喻珹做出抉择是不可能了。他与喻珹相识多年,如今来看要留他也要都留下,以他的性子宁可鱼死网破恐也不会二选一。
“告诉他们不用助力了,这段时间让我们的人混入寒门士子中,好好谈一谈这些年品选的往事。”
喻珹的心性他多少了解,可那个褚云珹却难以把握,现下想要除掉他自是难上加难。喻珹肯定不会放手,可他于自己却是极不稳定的,看来要想办法让这个不稳定的因素定下来。
“目前人们的思绪都还停留在喻珹能在绝境再入仕途的感叹中,一般是不会将他入仕途与褚云珹联系在一起的,找到幕后之人了吗?”这个人想必也就在他们身边,毕竟一般人是不能窥见褚云珹对喻珹的特殊之处的。
“明面上像是傅家的人,不过现已查明傅家忙于在那件案子上使力,一时没有注意到这儿。”
“但那幕后之人也难知其身份,我们费尽心思,也只大概探查到可能于喻大人有关,但也是猜测。”说着也将头低了下去,毕竟是他们办事不力。
木胥桉一时也有些迷惑,喻岩吗?“这个无妨,若真是他你们查不出来也属正常。待我明日见到他探一探就好。”
现下不管如何那个褚云亭既然已经到了自己手上,就不能轻易放过,必定要“物尽其用”。
“抓褚云亭的人日后可能被他窥破身份的都有谁?”
“回公子,是我们安插在陈家的人,再往下挖也是傅家安插的人。”
木胥桉闻言想着这样一来,想必也不用再为他费心思了,“我记得他并不擅长读书策论,反而喜欢侠义之说。”
“没错。”
既然如此,木胥桉便了想法,“即墨勉回来了吗?”
“昨日就到府城了。”
“你找人设计一下,把人送到陈家人手里,剩下的让即墨勉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