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张了张口，似乎想要安慰，可安慰的话还未说出来，贺君然已猛地抬头，又惊又喜道，“十七，你刚刚和我说话啦？”
俊秀青年一秒闭嘴，可架不过旁边那人相当聒噪，兴奋得甚至要拉他去买个冰淇淋庆祝。
“这是半个月来你第一次和我说话…”
“明明。。三天前。。说了…”
略有些生涩的声音，磕磕绊绊地反驳，却换来满口的甜蜜奶香。
贺君然将冰淇淋怼进他的口中，相当赖皮地摇头，“说过了吗？不记得了！”
十七：“……”
“走走，去看看那边在做什么，好像很热闹。”
贺君然完全不给十七反应的时间，拉起人就跑。
“慢、慢点…”
俊秀青年只能一边跟随，一边悄声叮嘱，却不知拉着他的人已经偷偷笑弯了眼。
重明医生说了，十七受损的声带已经被修复，可以和正常人一样说话了。
可大抵是心理因素，他总不爱开口。
没关系，总有办法让他自然而然地开口的。
贺君然对让十七恢复很有信心。
毕竟十七现在都愿意出门旅游了呢！
刚回来正常人社会那会儿，十七特别的不愿意出门，也特别的怕见人。
可他隐藏的太好了，性格有些大大咧咧的贺君然压根没发现，还特意拉着他去看了朋友的演唱会。可热闹的现场却让十七吓得瑟瑟发抖，将自己完全蜷在椅子里，被贺君然摸到了满手的冷汗。
可都吓成这样了，对上贺君然的双眼，他还是下意识地拍了拍贺君然的手背，似乎想要安慰他。
几乎本能的举动让年轻的明星心头一颤，莫名的酸涩起来。
小时候，十七是不是就这样保护他的？
可他不太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了，怕黑、怕怪物、运气不错以及对十七莫名的信赖，大概就是过去那场可怕实验在他身上残留的仅剩痕迹了。
而正如他信赖着十七一样，十七也对他怀抱着同样的信任，甚至是他自己都没察觉的一丝依赖。
就连重明都说，每次贺君然来的时候，十七的学习效率都高了很多呢。
所以，贺君然突发奇想，提出了远程给十七“上课”的主意。
通告再繁忙，时间挤挤也是有的，完全可以远程视频教十七识字认书！
就这样，十七从一个文盲变得可以轻轻松松和他一起追CP、扣糖、修图，甚至还帮他代写过一段同人文！
就连这次出来玩的目的地和旅游攻略也是十七自己选择和完成的。
起初看见十七指向音乐节的时候，贺君然是惊讶的。他还记得十七在人群中瑟瑟发抖的可怜模样。
可十七却一字一字地在手机上慢慢敲道，“你喜欢。”
青年的眼睛明亮清澈，透着不谙世事的纯真。
因为贺君然带他去听了演唱会，所以他就认为贺君然是喜欢这些了。
贺大明星当场懵逼，摸着十七的脑袋大声道，“十七，你怎么这么好！”
好吗？
青年眼神茫然。
他觉得自己身上纵横交错的试验残留痕迹很可怕，觉得自己的声带很可怕，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懂，现在再也没能力像小时候一样保护他的小伙伴了。
可他的小伙伴没有嫌弃他，工作那么忙了还把所有假期都拿来看他。
好的那个人，应该是贺君然呀。
“不不，十七你很好！真的！”
贺大明星一脸认真，“大家都很喜欢你！嗯，不喜欢你的就是瞎！”
理直气壮的护短，让跟着小伍偷溜出来看望十七后留下来的小蘑菇们也齐齐点头，简直护短的一脉相承。
那个有些自卑的青年，在这样的夸赞和护短中，红了很久的耳朵。
重明告诉傅明熙，十七的恢复简直是个奇迹。
他救治了很多被当成试验品的妖，可那些妖，大多都再也没有重新融入社会的能力了。
可十七不一样。
他从一开始听演唱会都会发抖，到可以去参加音乐节，去和一群人玩刺激的水上项目，去给傅明熙和黎锦策划粉丝向的婚礼，恢复速度快得令妖都震惊。
但贺君然还觉得不够。
他拉着十七去拍照，带着十七一起穿青春活泼的衣服，还要怂恿十七去和小姑娘比赛！
脾气甚好的青年第一次对贺君然的提议表示了抗议！
就不应该来看这个热闹，这热闹居然是一个小姑娘用自己的滑板技术单挑了一群少年，然后笑嘻嘻地骄傲叉腰，等着人来挑战她。
“十七，你不是挺喜欢玩滑板的吗？”
贺君然兴高采烈地鼓励。
十七沉默摇头。
他学会滑板，纯粹是出门帮重明买东西的时候被傅明熙忽悠说这比较快。
谈不上…
好吧，是有点点喜欢的，可和小姑娘比赛，这绝对不行！
“我想要她的打赌奖品。”
贺君然咬咬牙，理直气壮地指向了小姑娘手中的，嗯，棉花糖。
十七：“……”
青年沉默了两秒，默默地拿起滑板。
他的身体被改造过，骨骼几乎是中空的，在空中腾跃的时候，宛如鸟儿一样轻盈，立刻引来围观的外国小少年齐齐鼓掌，还呼啦啦地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要求他指导。
十七有些不知所措，可很快就在少年们不带丝毫天真而雀跃的目光中放松下来。
刚开始，他的声音还有些磕磕绊绊，可很快就越来越顺畅。
可怕的试验摧毁了十七的身体，却也不是完全没给他带来一点儿好处。
他的记忆力和智力都远超常人，学习什么都非常的快，看这外语熟练的，和本地人也不差多少了。
唔，当初机智同时教他两种语言的自己，值得点赞！
贺君然这么想着，理直气壮地对着从小姑娘手中赢来的棉花糖咬了一大口， 然后在十七送走最后一个少年时，触不及防把剩下的全部塞进了他的口中。
“甜吗？”
贺君然笑盈盈询问。
十七刚想点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慢慢慢慢地张口，用力地吐出一个清澈的字。
“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