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实验室的二楼没有多少东西了，但却给人以十分不舒服的感觉。贺君然更是连楼梯都没上完就嚷着“压抑”溜下了楼。
手术台上还残留着血垢，更为惊心动魄的却是各种大小不一的肮脏铁笼。
傅明熙甚至可以脑补，那些妖，甚至是人，就这么被丧心病狂地关在笼子里面，成为悲惨的试验品。
大多数的试验品应该直接死在了手术台上。更惨的却是活下来，被继续研究。
绕了一大圈，傅明熙唯一的收获就是一张被烧了大半的A4资料纸。泛黄的纸张被不知名的液体浸染，只能隐约看出几个不太清晰的字体，但还是被妥善收好。
从凌乱的现场来看，这里的人撤离得非常紧急，甚至可以从墙壁上看见打斗的痕迹。这也大概说明了，为什么还有没用完的药剂放在一楼。
大约，是这些人来不及拿，但更可能是撤离的时候还以为自己会回来。
否则，十七这个试验品不可能被留下。
确定没有更多的信息后，傅明熙回到一楼，将李煜歆打碎的药剂瓶全部捡了起来。
没办法，这货居然将最后残留的药剂都拿走打碎了，整个实验室再也找不出多余的。
至于那扇神秘的隐藏门，被他费力打开后，却只闻到一股惊心动魄的臭。那臭味直接将所有人都给熏出了实验室。
唯有十七还跟在他身后吃力比划着什么。
“这是以前给试验品住的房间？”
傅明熙试探猜测。
青年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
年轻的除妖师神情复杂地锁上了门，重新将这里封锁了起来。
“卧槽，明熙，有直升飞机！节目组这么大手笔的吗？”
傅明熙刚一出试验室，就被贺君然兴奋拽住了袖子。那表情，显然在怀疑自己无意参加了一个隐藏的土豪节目。
“是我定的空中急救。”
傅公子淡定将对方的爪子撸下来。
没有信号怎么办？垣康医院的贵宾专享急救通道解决您的一切难题。
以上，是恒康医院发送到他手机上的一则广告短信。
只需捏碎恒康医院给V。I.P客户的贵宾卡，就能激活里面自带的定位符篆，会立刻有医护人员使用最快的交通工具赶来救援。
当然，使用一次价格不匪。
和女朋友互相抱在一起取暖加冷静的李家小公子莫名打了个寒颤，有些心惊胆战看着亲切朝他微笑的傅明熙。
“为了防止你冻出什么好赖，我可是特意给你喊的空中救援，记得让你哥付钱。”
顿了顿，傅大明星又亲切补充道，“当然，李公子应该不会介意我们也蹭个机吧。”
李煜歆：“……”
怎么有人能这么无耻？
“你将人吓到了。”
看着落地后还失魂落魄的李煜歆，银发美人忍不住投去个同情眼神。
“等一会他就不记得了。”
傅明熙漫不经心瞥了眼拉他和唐倩去做检查的医生。
章医生恨不得八爪并用，飞快逃离。
自从他认识傅明熙，简直就快成这位爷的专属医生了！结果还没被涨工资！
这不，他才刚休个假呢，就被傅明熙一个电话喊来，让他做检查的时候用医院设备给李煜歆消消记忆。
这是违法的啊亲！
“你不是马上要评职称了吗？送你一张我媳妇开过光的海报。”
傅公子循循善诱，“李煜歆看见了我绘符，这算正当消除理由。委员会有人问的话，我来解释。”
“……那，再握个手？”
章鱼医生听了傅明熙的承诺，顿时有些心动。
可看着傅公子瞬间黑下来的脸，又福至心灵改了条件，“还是算了，就加个签名！亲手写的！不要印刷体！”
“可以，我可以给你多签几个。”
黎锦主动答应。
就这样，李煜歆被他们用锦鲤的签名携手“卖”了。
“走吧。”
确定李煜歆的记忆被修改后，傅明熙回过头，看向一个带着帽子，穿着军大衣，包裹得严严实实，似乎很怕冷的怪“人”。
那个“人”没有动弹。
傅明熙叹了口气，拿出手机，点开了微信的视频聊天。
“明熙？你们已经到了吗？十七他怎么样了。嘿，十七，你等着我去帝都看你啊，我马上也能出发了。”
视频里的年轻人灿烂笑着，冲电话那端挥了挥手。
原本不动弹的“怪人”终于迈出了脚步。
这就是傅明熙为什么要喊恒康医院的空中救援的原因了。
他要将“十七”带出去。
跟着节目组，路途遥远，人又多，十分不便，也容易出事。
可这个人是重要的“证物”。
当然，看起来和正常人一样的贺君然很可能也是。
当初的实验其实只提到了妖，没提到人类，就算很多人怀疑有人类试验品，却也没找到证据。
但实际上，有没有人类被当成试验品，在除妖师界的严重程度是完全不一样的。
如果确定试验品里有大量人类，那些总自认比非人生物要高等的高阶老牌除妖师们定会愤怒出山，将这事查个彻底。
所以，贺君然和十七更要被保护好。
“只是没想到，居然只有你小师叔可以相信了。”
傅明熙笑着牵起黎锦的手。
他预备将十七也放在昆海宠物医院。
不过，也幸好有这两只大妖可以相信。
毕竟这么多疑点都不继续追查，说委员会高层里没内鬼，傅明熙是不信的。
而在和黎锦的感情日益深厚后，傅明熙也从他那儿知道了不少关于他小师叔，还有他的那位“经纪人”犼哥的事。
犼哥的原型，就是一只犼，而且，是世间唯一的一只。
这些站在妖界顶端的大佬都是有且仅有一只，和自然界的关系也极度紧密。
这只犼，就和帝都的灵脉牵连在一起。
自然界被破坏、灵脉衰竭，对他的影响十分大。
可影响最大的，还是那些被洒入山川湖泊的污染物。
十几年前，帝都郊外就有人洒下了污染物做实验，也正是这次实验，让委员会追查到了那些人的踪迹。
这些污染物可以让小妖进化、化形，甚至影响黎锦这种修炼了许多年的大妖，自然也可以影响这只犼。
虽然这影响相当有限，却很不方便——无法精准控制自己的力量。据说一度连体重也没办法用妖力隐藏，踩坏了不少地板，最后悲惨被重明罚跪了半年的榴莲！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傅明熙以最快的速度将十七送去了夕岚街，却和黎锦两人双双被赶出来买晚餐。
据说夕岚街街口新开了一家网红美食店，重明早就想试试了，却不耐排队。现成的苦力送上门，当然要用了！
至于犼哥……
咳，刚聊到他跪榴莲，傅公子就惊悚发现这位大佬已经改跪仙人球了。
起因是他给媳妇的花换水时，不慎把花瓣全掐了下来，还把花瓶也捏碎了！
“等会顺便给小师叔带一束花回去？”
说着，傅明熙抓起心上人的爪，带入自己口袋。
经历了颠簸又神经紧张的两天，他十分享受这种和心上人手牵手慢悠悠压马路的惬意。哪怕帝都已经飘雪，有心上人依偎在侧，也丝毫不觉得寒冷。
嗯？是不是也太不冷了点？都有些热了！
握着了会心上人的手，傅明熙感觉自己有些冒汗，忍不住将大衣脱下。
又过了一会，他试图脱毛衣，却猛地察觉到什么，侧身把黎锦抱住。
“咔嚓”一声脆响，远处传来快门按动的声音，但傅明熙已经顾不上去找这些藏在暗处的狗仔了。
黎锦面色如常，身体却滚烫得十分惊人。
“没事，可能又开始进化了。”
银发青年还拍了拍傅明熙的背，一本正经安慰。
得，听见这语气，就知道又不正常了！
傅明熙不由分说拖着他往回走，“先回去，让你小师叔看看。”
有些奇怪……
明明是比蘑菇和青藤还要厉害的大妖，可黎锦对这些污染物的反应却激烈很多。
在实验室发作一轮后，本以为已经消化掉了，现在看来，还仍有药力残留。
“因为他受伤没好……”
重明听说后，表情倒很淡定。
傅明熙却不淡定了。
“什么伤？”
他怎么不知道？
“很久以前的伤了，好的慢而已，并不严重。”
黎锦截过话题。
重明欲言又止地扫了他一眼，无奈摇了摇头，轻叹道，“总之，阿锦体质特殊。你知道的，如果对一般妖有一分进化好处的话，对他而言，效果就成了十分、百分……”
就算这个药剂对自然界而言是污染物，对妖是双刃剑，可能成功也可能致命。但在锦鲤逆天的运气作用下，最终都会变成了对身体的改造和对力量的提升。然而，进化过程中，依旧会经历难言的痛楚。
“这次提升得有些厉害。简单点说，就是吃了补药，但补过头了。”
说到这儿，这只大妖似乎不太好意思，朝着门口退了一步，“好了，你们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们了。”
傅明熙：“……”
等等，怎么就走了？
这补过头了要怎么办，大佬你倒是说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