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妍来省里灭火,这事做得对,如果这件事在眼下这个节骨眼上见报,对侯远的确不好。
周浩然想着,就给罗斯特打电话,问曾柔认不认识都市报的人。
罗斯特说:“我还不清楚,要不你直接问她好了。”
周浩然本想说让罗斯特给他问问,但想想他们两个人刚闹了别扭,让罗斯特问,曾柔会认为他成心给他们搭桥似的,再说,他们从小的感情,用得着外人掺和吗?想到这里,周浩然就给曾柔打了电话。
曾柔接通电话,上来就说了一个字:“说。”
周浩然感到她的口气很冷,他顾不上曾柔的态度,说道:“曾柔,我现在回锦城的路上,我们县出了点事……”
周浩然便在电话里,将张颖上位以及她杀人的事跟曾柔说了一遍。
哪知,曾柔冷冷地说道:“跟我有关系吗?”
周浩然说:“我想请你帮忙,你认识都市报的记者或者领导吗?”
“要干嘛?”
“晚上把他们约出来吃个饭,我们县的宣传部部长已经到省城了,目的就是不要刊登这篇稿子,不能见报。”
曾柔说:“周浩然,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我不掺和政治,你找别人吧。”
说完,不容周浩然说话就挂了电话。
周浩然本想再给她打回去,但想到曾柔的个性,她是不会管这种事的。
这样想着,他就没再给她打,况且曾柔说得也在理。
过了一会,曾柔发过一条信息:“我的确不认识都市报的人,也没有可疏通的关系。”
周浩然本想给她回条信息,但眼下开车,想了想还是算了。
回到锦城后,苟富贵早就在一个小饭店里等他。
他们两人吃饭的时候,周浩然问了下张颖目前的情况,苟富贵说:“很安静,什么话都不说,从昨天到现在没有吃任何东西。”
“绝食?”
“不是,她不想吃。”
周浩然说:“咱俩说句私话儿,张颖这种情况,有自我防卫的性质吗?”
苟富贵注意到了周浩然的用词,他没用“正当防卫”,而是用了“自我防卫”,他说道:“这要看法院怎么裁定了。”
周浩然想了想,又试探着说道:“我路上一直在想她这事,我们能做什么呢,只能到时凑钱给他请个律师。”
苟富贵说:“我也是这样跟她说的,她说她的钱完全请得起全国最贵的律师,但是她不请,法院怎么判都行……”
周浩然在苟富贵的带领下,直接来到县看守所,见到了张颖。
张颖被戴上了重刑具,她被女警察带到一间审讯室时,坐在受讯的椅子上,始终没有抬头。
周浩然看着她,昔日那个貌美如花的张颖,一夜之间,就凋零了,她始终低着头,等待着审讯人问话。
“张颖。”
当听到周浩然这句呼唤时,张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抬起头,两只美丽的大眼睛,慢慢聚拢起光亮,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眼里,就淌出了两行泪水。
周浩然冲她微微笑,目光温和地看着她:“狗子告诉我,说你想见我,我就赶回来了。”
张颖泣不成声:“谢……谢,谢谢你肯回来见我……”
“张颖,我知道你有苦衷,你知道你是个要强的姑娘,工作上积极肯干,政治上要求进步,你是一时糊涂才做出了这种事,人,都会有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时候,你别灰心,我对你没有别的要求,希望你配合警方,老老实实交代自己的问题,争取宽大处理……”
张颖泪流不止,她说:“浩然,我对不起你,当初,如果不是我给景雨晴出主意,你和小白也不会……也不会……要不然,你的孩子都有可能出生了……”
周浩然抬起手,制止住了她,说道:“张颖,事情过去了,就不要提了,我好几百里路赶回来,就是想看看你,想告诉你,配合警方,老老实实交代问题,争取宽大处理,按我说的去做好吗?”
周浩然又把刚才的话说了一遍。
张颖点着头,不住地抽泣,说道:“我会,我会,浩然,我没想到在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你,我对不住你,对不住小白,对不住你们……”
张颖低下头,反复说着这句话,她最后索性把头埋在手铐上,悲痛欲绝,伤心地哭泣……
半晌,她没有再听到周浩然的声音,抬起头,用手腕擦了一下泪水,这才发现,对面,已经没有周浩然的人影了,桌子后面那把椅子空空的。
她再次低下头,悲恸地哭了出来……
周浩然不忍看见张颖的泪水,更不敢深想张颖杀人的原因,一想到这些,他跟苟富贵的心情是一样的,犯堵,堵得难受,所以,他便悄然离开了。
门外,苟富贵一直在等他,看见他红着眼圈出来了,没有问他话,只是使劲拍了拍他的肩膀。
周浩然说:“应该没有问题了,富贵,我晚上还要赶回去,我先去县里看看。”
苟富贵点点头,一直送他到车边,目送着他消失在大门口。
周浩然给秦红打了电话,他说:“秦姐,我回来接你了,你做好准备。”
“什么?真的?”
“那还有假,我是奉命回来接你的,你可不能让我一人回去。”
秦红笑了,她知道宫平绝不会让周浩然特地回来接她,就说道:“别蒙人了,你是为张颖的事回来的吧?”
周浩然一听,就泄气了,说道:“秦姐,那么聪明干嘛?”
秦红笑了,说道:“浩然,别闹了,我不想去,你们太忙了,我不想去给他添乱。”
周浩然说:“我快到县委了,一会见面说。”
秦红正在忙着培训后周浩然他们安排的工作,她放下电话,想了想,给宫平发了一条:你们忙,我就不要去了,等你们忙过这段我再去。
宫平只回了一个字“好”,便再无下联。
秦红感觉宫平的确是忙,忙得只给她回了一个字。
很快,周浩然就推门进来了,他说:“我先去侯书记那儿,你做好准备,一会就走。”
“浩然,你进来,我有话说。”
周浩然进来了,说道:“什么话?快说,就是别说不去的话。”
秦红笑了,说道:“浩然,你的心情我理解,我刚给他发了一个信息,我说我不去了,等你们忙过这段我再去。他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