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白稍微有点儿尴尬的扫了一眼自己摊上的东西，搓着手，说道：“大爷您始终还是大爷，行家的眼睛还是毒啊！得，您还真别说，我这儿确实还真有几件好东西，拿来给你瞧瞧。”
封白从后面的废旧杂物中，把他那个同样废旧的帆布包拽了出来。
他很是小心的从其中拿出了两件东西，“大爷，瞧瞧怎么样？正儿八经的老物件，不是识货的人，他根本就没有看的资格！财不露白啊，谁敢把真家伙往这破布上丢。”
钟明扫了一眼，顺手一巴掌抽在了封白的后脑勺上，“大家好歹都是熟人了，我还给了挣了二十万，你还蒙我呢？这玩意儿昨天的吧？如果你觉得过去的昨天，已经算久远的话，拿它确实算是个老物件。”
封白被钟明这一巴掌给抽的直瞪眼，“大爷，饭可以乱吃，话别乱说啊！瞧不上就瞧不上，怎么还瞎说呢。”
“这玩意要是老物件，我不但给你钱，还直接吞了它。”钟明轻哼了一声，没好气的骂道。
他是真不懂行，可架不住他眼光好啊。
到底是不是老物件，他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就封白现在手上这个小瓷瓶，外面看着确实像是个十足的老物件，可里面，新的简直不能再新了。
都没商店里积压的瓷器旧。
封白长叹了口，“既然大爷您这么笃定，那我就要怀疑我的这十多年从业的眼光了，恐怕是打眼了！我花了三千在乡里淘来的！”
“你说真的？”钟明忍不住想笑。
封白气的干瞪眼，一边仔细的看着小瓶子，一边说道：“我骗您干嘛呀，上周下了一次乡，从人家的祠堂里弄来的。那老爷子说的倍儿清晰，从他哪一位爷爷的手里传到哪一位爸爸的手里，一路把这小玩意儿的来历，给我顺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我也是一时大意了，现在看看……嗯，别说，还真挺新。”
封白自个儿仔细甄别了一圈，也信了。
十几年的老行家，仔细看看，确实也就看明白了。
钟明差点小背过气去，“我看你这就是老行家被老行家给行家了，那老爷子的道行比你深啊！”
“你别说，我现在已经明白过来了，老爷子毕竟是老爷子，这一手给我玩的，我勒个乖乖，三千块啊！”封白一脸怅然的心痛，捂着心口，看着像是被人搲了一刀一般。
“还有没？没有就赶紧拉倒，别丢人显眼了。”钟敏催促道。
这乐子捡的，一下子让他心情相当畅快。
建立在别人痛苦上的快乐，总是那么的快乐。
封白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将那小瓷瓶，放上了他的摊位，嘀嘀咕咕的说道：“希望哪个瞎了眼的，能让我赚个本吧，这大爷，是真缺德啊！”
钟明一脸讶然，“你这做法，难不成就不缺德啊？”
“我缺啥德了我，这玩意我花了三千块，它的价值是在那儿摆着的，那就是最低三千块的东西，我不能让它三千块的价值白白丢了呀！”封白急赤白眼的强调道。
这个粗犷的糙人，在经济账上，算的是清清白白，分毫不落。
钟明也是挺无语，这红的被他硬生生的给说成了白的，说的还挺有道理。
随后，封白又拿出了一个老物件，一脸郑重的对钟明说道：“这个，我要是再打眼，这行我就不干了！瞎了眼的玩意儿，混什么古玩。”
钟明只是随便瞥了一眼，“玉髓啊？”
“啥玩意玉髓，黄龙玉！”封白瞪直了眼睛，喘着粗气强调道。
似乎他现在生怕从钟明的嘴里蹦出来一句，这玩意是个塑料的。
钟明又瞥了一眼，淡然说道：“我看你还是别干这行了吧，跟我一样当个上门女婿，混吃等死得了。”
“咋滴？又是假的？”封白紧张的直喘粗气，这回不只是眼睛，连鼻孔都瞪得跟个门洞似的。
钟明笑了笑，“反正不是真的！”
“我……”封白瞬间暴跳，口吐芬芳，一口气崩了无数个经典。
在歇了一口气之后，他很不甘心的问道：“你给我说说清楚，这玩意儿那是假的了？”
“我不懂行，真的，但我看得出来它是假的。你是老行家，自个儿再琢磨琢磨吧。”钟明忍俊不禁的笑着，摆手说道。
这话他说的可是实实在在的大实话，他是真不懂。
但他看的出来，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玉。
灵气和玉有着不可或缺的联系，往往越是极品的玉石中，它所含有的灵气越是浓郁。
就是一般的玉石，它里面也有一点的灵气储存。
可封白视若珍宝的这块黄龙玉里面，钟明练一丝丝的灵气都没有感觉到。
这要是真玉，钟明就得怀疑他接受的传承是假的了。
封白已经自闭了，他手中惦着那块玉璧，是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翻里翻面的看。
然后，在一声长叹中，他终于有了结论，于是一连串的口吐芬芳蹦了出来。
“您说的实在是太对了，这一行看来我真玩不了真的了，我还是玩玩假的吧。九千九百九十九，我还为了图个吉利的数字，跟那大娘争了整整一个中午，这世道真是没法说了，人心不古啊！不但大爷骗人，连大娘都是惯犯了。上一个被大爷砸了头，这一块被大娘挖了心，我是真没法活了我，心痛，太心痛了。”封白长呼短叹，一脸怀疑人生的模样。
然后，他又把那块玉璧，小心翼翼的搁在了摊位上。
显然他有打算故技重施，撞个眼瞎的了。
“这块你打算卖多少？”钟明笑的是前仰后合的，这老小子的境界实在是有点高，非凡人所能比拟。
“一万，打破头最少也要一万，真的玩不成，还不允许我玩一点假的啊！这世道得让人活着呀，太难受了我。”封白哭丧着脸，看着简直要死要活的。
“你帮我把这块地儿清理出来，让我也摆个摊儿，以后我帮你看着，兴许你能寻摸到点儿真的。”钟明哈哈笑着，指了指封白旁边那堆杂物。
封白一愣，“大爷，您干啥呀？跟我抢生意啊！”
“滚一边儿去，我这么实诚的人，你看像是造假的人吗？”钟明骂道。
这老小子一听他也要摆摊，还紧张的不成了。
封白左右看了看钟明，点头说道：“像，有点儿像，人不可貌相。”
钟明的脸一拉，“你再这么说，我就给你赏两针，我要摆的摊，就是我手中的针。能不能办，你赶紧麻利点，别跟跑了媳妇似的。”
“成交，成交！洒家一直是个爽快人，这点朋友义气那是绝对有的，我现在就整理，免费让大爷您。”封白一听钟明要摆摊行医，立马十分爽快的喊道，手脚也忽然间变得勤快了。
钟明忍不住想骂人，这人……实在不是一般的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