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谁?!”
韩潇望向周围,大声喊道。
“哈哈哈,我是谁?我是人类的救世主,永生的创世神!”
声音的主人似乎有些癫狂,语气似哭似笑,仿佛有着极度的妄想症。
“救世主?把人变成蛇的血清?”
“蛇?不……不是蛇,不是,是脱离肉身飞升的神明,我们是神明,你知道吗?”
那声音急躁,所属之人似乎十分需要他人的认同。
陈昊与韩潇对视一眼,前者正欲伸手将大汉的尸体从电梯内拉回,可那电梯的缆绳却陡然断裂。
整部电梯擦着火花,轰然摔落到了最深处。
适时,喇叭中稍有延迟,竟然也传出一声咔嚓声,而且分外清晰且巨大,显然电梯坠落的地方距离此人非常近。
韩潇神情微变,正欲开口,陈昊连忙使了个眼色,顺势脸上显露出几分震惊与悲哀。
“你真的是救世主吗?神明为什么会杀好人呢?那不是恶魔才会做的事吗?”陈昊无奈般说道。
“害怕吗?恐惧吧!这就是神明的力量,想活着,就臣服于我!”
靠!这精神病可真难对付,陈昊本想让对方陷入自我否定,没想到对方还有些沾沾自喜。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个神经病还不知道他们已经发现了他的位置,现在,定然还在原地。
“呵!把人变成没有手脚的蛇,你就是个怪物!”
陈昊骂了一句,直接用重剑切割开天花板,顺势一跃,到达了楼顶,韩潇知道少年在算计对方,也跟着来到了楼顶。
此时整座大楼都传来那神经病的凄厉吼叫,什么触怒神明,什么神罚之类的言语,听得陈昊忍不住冷笑。
楼顶之上,有不少大型粮仓,堆满了各种发霉潮湿的草料和树皮,还有几处摞起来似小山高的木头堆,不远处,搭着简陋的棚子,里面长满了一种白色菌盖。
正有一些机器不断重复着裁剪木料,往那粉碎机入料口倾倒,但看那机器锈迹斑斑的模样,距离报废也不远了。
“陈昊,我们直接杀过去不行吗?”
以诡兽作为靶子训练的韩潇,此时也恢复了意气风发的模样。
女孩感觉经历这些事之后,自己似乎也没有那般害怕蛇类了,毕竟再如何头皮发麻的景象,她都见过了。
打量四周,系统小末也只能借助凌辰看到的景象,演算周围信息,这系统根治在少年的意识里,没有眼睛没有耳朵,想要知晓外界,只能依靠他。
像是刚才,小末就从陈昊看到的画面里,精确地发现电梯下落,只是少年忙于应对那装甲忽略了,这才连忙提醒。
待到小末确定没有发现监视器后,在下方精神病凄厉的叫声中,陈昊立即凑近韩潇,小声说道:“这下方定然还有那种装甲,我总不能每次都斩出会心一击。”
韩潇也有些忌惮,但陡然间眼睛一亮,“所以你故意激怒他,是为了让他把那些装甲派出来,然后我们就……”
女孩看向身旁电梯井,“这疯子越愤怒,想杀我们的决心就越大!”
陈昊觉得,这个大小姐冷静的时候,也绝对是一个无比合格的外调人员。
“怪物,想把老子变成无脚蜥蜴,下辈子!”
陈昊大声喊道:“我现在就发射信号,让雷霆崖基站的科研小组来铲除你这蛇窝!”
那精神病嚎哭着,但听到后一句话,立即慌乱般向着什么东西下令:“你们不配臣服,奴仆们,杀了那两个异类!”
迷雾笼罩的小镇,夜晚异常黑暗,但伴随着刺耳的声音,楼顶四周升起一道道火光,仿佛将雾气都驱散,十几架武装机甲喷着火焰升入空中,立即有导弹似的火焰尾光向着二人飞来。
这小镇不愧是秘密基站,能够应对各种诡兽的武装都有,这神能飞弹装甲显然是对付黑雾核心的武装。
让韩潇觉得惊讶的是,这疯子的确不凡,竟能把所有神能装甲改造成,用诡兽核心当做能源的机器人。
虽然不如真正的武装机器人强大,但这编程与实操的能力,绝对是顶尖科学家的程度。
早就思考好对策的两人,直接跳入电梯井,陈昊在头顶撑开伞盖盾牌,紧紧环着女孩盈盈一握的蛮腰,借助冲击波迅速下落。
韩潇一手握住重剑,一手向着下方驾起散弹枪,喊了一句抓紧了,在临近地面之时,立即叩动两下扳机,将下方的电梯轰碎。
邪能散弹枪强大的后坐力提供缓冲,二人再借助盾牌落地翻滚卸力,瞬间落地。
此地显然是在这高楼的地下,仿佛地下车库般的庞大空间内,摆满了发电机与各种装置,一个坐在中控台上的怪人缓缓回头,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
此人真的是个怪物,赤着上身仍能看出人类的特征,但那脊柱赫然是一条黄色蟒蛇,满布黄色粘液的脖颈之上,是各种仪器制作的头盔,竟有人类的眼球和耳朵接在上面。
“你们这些异类,竟敢闯入神明的世界!”
那怪人已经有些色厉内荏,正欲伸手拿起身旁的神能枪,那把枪就被韩潇一枪打成碎片。
“滴滴滴!永恒月光系统提醒您,您无权限进入秘密基站科研中心。”
陈昊与韩潇的耳麦中同时响起了僵硬的系统声音,看向中控台后方的庞大独立主机,那显然也是此地永恒月光系统的载体。
“滴滴滴!永恒月光系统已经将:C区雷霆崖基站陈昊,C区雷霆崖基站韩潇,定为S级罪犯!罪名:破坏秘密基站,杀死同伴龙山。”
“滴滴滴!数据已经共享至绿洲基站,已共享至雷霆崖基站,共享至A区总站。”
A区?陈昊眉头突然皱起,“你身为C区的永恒月光系统,为什么向A区传送信息?!”
“叮!主人,此地与外界相通,可以呼叫救援!”
陈昊脸色难看,呼叫救援?如果之后不是蒋雪他们先来,自己现在作为S级罪犯,恐怕会被直接击毙吧?
“永恒不灭的月光啊……卑微的神奴终于听到了您的指示了……”
那蛇头怪竟然跪伏在地上,本应是唯物主义的科学家,现在像极了一个教徒……
“滴滴滴,12号秘密基站【血清注射观察项目】终止,准备自毁,樊扬,感谢你为人族未来做出的贡献,再见!”
蛇头怪仿佛失去了一切力量,瘫软在地上,竟是脑袋上的仪器深处利爪刺入了蛇头。
自毁从来不需要什么倒计时,地面蜇雷般震动,泥土灰尘倾斜而下。
陈昊和韩潇立即将手中的盾牌撑开,慌忙向着这地下科研中心的角落里躲避。
高处有悍然的爆炸响起,地下一些发电厂接连爆炸,承载永恒月光系统的载体主机也有电芒迸溅,渐渐冒出浓烟,仿佛是要抹去有关这RHM-12血清的一切研究资料。
幸亏这基站用库存的诡兽核心与能量消耗了十几年,剩余的爆炸虽然猛烈,但也不足以覆盖所有区域。
至地面晃动与接连的爆炸声结束,神能消耗严重的两人,凌乱地从堆满碎石和泥沙的角落里站起身,两人手中的神能盾剑都已经彻底报废。
所幸高层地板断裂,将他们压在了一处十分狭小的空间中,却也挡住了大多数爆炸余波。
陈昊试着推动那坚固的水泥钢筋,却纹丝不动,随即掏出神能枪,只开了一枪,就感觉全身的血管都有种干瘪的错觉,闷哼一声差点直接摔倒在地。
韩潇连忙上前,将少年扶住,女孩也有些绝望,“一整座高楼垮塌压下,我们怕是出不去了。”
二人将食物和饮用水都交给了龙山看管,如今已经是脱力缺水,即使用神能枪开凿,恐怕也需要数天,才能把整座高楼压倒的石板打开,那时他们早就渴死饿死了。
“放心,我还带了些食物,恢复一下,我们必须尽快离开此地,如果被当成罪犯抓住,那才是真的完蛋了。”
陈昊手渗进衣服,竟然直接取出一瓶水,递给韩潇之后,竟然又拿出一瓶,再伸手,又取出有着真空袋装着的一大板巧克力。
绝望中看见希望,少女也来不及去思考少年那衣服里怎么装下这么多东西,接过水和食物,补充水分和能量。
约莫一个小时过后,二人都有所恢复,立即开凿,神能枪的威力能够将异能者体内的力量发挥到极致,全然是破坏力的神能(邪能)倾泄在石板之上,很快就打开一处灼热的小口。
可那孔洞里却是不断向二人所在的狭窄空间流入泥沙,空间越发狭小,两人几乎挤在了一起。
“转过去!”
韩潇看着迎面越来越近的少年,红着脸喊道。
“都什么时候,还在乎这些!”
陈昊虽然这么说,但也领教过对方的厉害,也转过身去,似乎韩潇也同样转过身去,背靠背,少年却也莫名感受到一种踏实感。
“我们应该在这栋楼的边缘,这泥沙显然是楼旁地面的土石,不如从这边开凿。”
陈昊觉得,这地下空间比之高楼更加宽大,他们所在之处的头顶上方,未必是高楼,很有可能是地面。
“那么,要把那口子堵上吗?”
“嗯?!!”
“我说要把那口子堵上吗?”韩潇又说了一遍。
“原来你没有背过身啊?”
感受着女孩说话时呵出的热气,陈昊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主要是背后的踏实感太过平整。
腰间一痛,女孩用力拧着,少年忍不住喊疼求饶,但不觉间也感受到,身后韩潇的体温似乎都在升高。
“泥土松散,不能用神能枪,就用这报废的破剑吧!”
陈昊费力蹲下,捡起了女孩那柄依旧过热滚烫的玫瑰重剑,身上神能加持,开始了愚公移山般的缓慢挖掘。
所幸泥土松散,踩在脚底下也能压得严实,空间越来越大,也渐渐腾出了施展的地方。
不断斜着向上,不知何时,待少年向上一剑,将整块泥土全部震下的时候,外界已经有蒙蒙亮的光芒落下。
两个已经成了泥人的少年少女从地底爬了出来,看着已经成为废墟的镇子,只觉恍如隔世……
“怎么办?我们真的成了通缉犯了!”
“放心,我爹是雷霆崖基站的总长,我娘是基站系统检修组长,C区最顶尖的机械师。”
韩潇不以为意,随意拍打身上的泥土,又将那白大褂脱下,用着内衬擦去脸上一些灰尘。
抬头间,才发现少年像看傻子一般看着她。
“怎么了?”
“大姐,你能将你的自信分我一点吗?”
“嘻嘻……”韩潇竟然笑了起来,真以为少年在崇拜她。
“这一次真的危险了!大小姐!”陈昊无奈说道,“这里的秘密基站涉及A区的秘密实验,似乎还有绿洲基站参与,如今C区总站都被A、B两区瓜分,你觉得我们知道的这些秘密,他们会让我们活着吗?”
“在雷霆崖基站,天大地大你最大,可是现在呢?”
韩潇呼吸一窒,脸上也愣住,现在呢?现在的雷霆崖基站可能被攻破了,她又成了通缉犯,而且是永恒月光系统给他们定下的罪,似乎真的举世皆敌了,无路可走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韩潇有些慌了。
陈昊伸手,在上衣夹层里拿出来一个档案袋,正是之前读过的那些档案,而那个夹杂着玻璃碎片的药盒也在其中。
“证据,是我们唯一能够脱罪的东西,这玻璃碎片上定有RHM-12血清残留。”
陈昊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肯定有人赶来这里,要将将一切痕迹彻底抹除!”
“两位,刚刚的爆炸,是你们做的?”
陡然间,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就在头顶。
陈昊抬头,有一位身着黑色衬衫的大叔,竟然就坐在那垮塌大楼伸出的一块石板上,身旁立着一柄狭刀,右半身一只空荡荡的袖子,正随风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