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不要离开爸爸家。
姜雾劝不动,女儿的性格很她好像,一旦决定什么事情,油盐不进。
傅家老宅。
傅嘉裕坐在客厅,因为化疗,头发已经掉光,戴着毛线帽子,脸色是那种不健康的黑黄色。
傅砚州很难把现在的傅嘉裕,跟他漂亮,鲜活的妹妹联系在一起。
许雅坐在傅嘉裕身边,握着她的手,表情凝重又关心,“嘉裕,这些年你受苦了。”
傅砚州不知道,是谁通知的许雅。
家里人已经默认了,许雅是她的妻子,经常会叫她来老宅。
“你还是那么漂亮。”
傅嘉裕哑着嗓子,看到哥哥回来,她激动的想要站起来。
身子使不上力气,被许雅扶着,才能站起身子。
站起来也是摇摇晃晃,明明是很简单的动作,对现在的傅嘉裕来说,都那么不容易。
“坐下吧。”
傅砚州别开眼,不忍心看到跑出去的妹妹,回来是这份模样。
当年任性妄为,为了一个男人,断绝了跟家里的关系。
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混成这副惨样子。
“白血病?”傅砚州问。
傅嘉裕点头,“恩,在等骨髓移植,不过我现在的身体状况,不知道能不能等到这一天。”
傅砚州沉默了数秒,“小朋友呢?她可以配型吗。”
提到妹妹的女儿,傅砚州只听闻过,傅嘉裕根本没出国,而是跟那个穷小子跑去了丽江,在那边开了一家民宿。
民宿的生意不好,又赶上口罩时期,后来民宿倒闭,这些年日子过的不如意。
他没有想帮衬的意思,日子过的苦了,自然人会回来。
傅嘉裕偏偏又是一根筋,非闹成这样子,这才肯进傅家门。
“她跟母亲出去了,我们配型不合适,母亲说景心穿的衣服都小了,带她去商场买裙子去了。”
“恩。”
傅砚州坐到对面,长叹一口气,带着对现状的无奈,“骨髓库里没有合适的?还是因为经济原因。”
许雅去给傅砚州泡茶。
这时候她要充当贤内助的角色,跟傅砚州一起面对。
“都有关系,主要是需要供给者高度契合关系,才能降低排斥的风险。”
许雅听出来了,傅嘉裕是来要骨髓的。
“我会去医院匹配,如果我们配型成功,我的捐给你。”
傅砚州没犹豫一秒。
想把岁岁暂时送出去避避风头,这是最主要的原因。
如果他匹配不成功,家里人都匹配不成功,知道他有个女儿的话……
傅砚州不想去赌,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远离是最稳妥的办法。
“谢谢哥哥。”傅嘉裕咳嗽了几声,胸腔震颤,好像要把肺咳出来一样。
许雅直拧眉头,不敢把茶端上去了,如果隔空传染,怎么办。
“哥哥,我已经跟母亲认错了。”傅嘉裕后悔,这些年的付出像是个笑话。
她为了一个人男人,主动放弃傅家千金的身份,甚至跟父母决裂,哥哥疏离。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她生病以后,对他掏心掏肺付出的男人,跑了。
杳无音信,怎么也联系不上。
“回来就好了。”傅砚州对妹妹也没有苛责,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
许雅被傅砚州叫到书房。
许雅进到书房,背身把门关上,难过的说:“看到嘉裕这样,我心里好难过,以前她是多漂亮的女孩子,是你们捧在手心里的掌上明珠,门第观念很重要,找那种市井小民在一起,日子不会过的好。”
许雅有意点拨傅砚州。
姜雾也是这样,她这样的出身,绝对不能嫁进傅家。
“我有女儿的事情,你都跟谁讲了。”傅砚州口吻严肃的询问。
“我没跟人乱讲。”
许雅猜测,如果按照傅砚州的性格,他肯定是要把女儿的事情搁浅。
关键时期,多一个人就是多一个希望,尤其是亲属关系。
傅砚州是怕了,怕他母亲奶奶知道,会把他的孩子强行带到医院,做骨髓配型。
“不要跟我家里任何人提到。”傅砚州不放心的嘱咐。
许雅抿唇,“可是,如果你们都没配型成功,多一个人要多一份希望吗。”
傅砚州沉冷的抬眸看她,“这份希望,不可能是我女儿去承担。”
傅砚州叫的那么顺理成章,他的女儿,对许雅听来,很刺耳。
“可是,嘉裕也是你妹妹啊,我看她现在瘦的就剩下一层皮包骨了,还有孩子要养。
傅砚州烦躁的回应,“我们家的事,以后都跟你没关系,我自己会协调好。”
许雅看出来,傅砚州的心情不佳,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既然孩子的事,傅家人早晚都会知道,那不如早点知道。
她不过是在傅夫人面前发了几句牢骚,说傅砚州的女秘书对他起了不安分的心思。
第二天,她的未来婆婆就做主,通知人事部把姜雾开除。
许雅后悔,很多事情本不用她亲自去做。
如果她早些告傅夫人,也不会让她做出蠢事,让傅砚州对她心生嫌隙。
……
傅夫人带着孩子回来,身后的佣人,手里提着大包小包,全部都是出门收获的战利品。
“快叫舅舅。”傅夫人拉着果果的手,把小孩子带到傅砚州面前。
小女孩长得瘦瘦小小,睡着两条辫子,眼下发青,皮肤黑黄,一副弱不禁风的小豆芽菜模样。
看着就营养不良。
小姑娘看着年纪,跟岁岁年纪相仿,傅砚州看着外甥女的,心里开始挂念起女儿。
不知道姜雾今晚把女儿会接去哪里。
“舅舅。”果果怯生生的叫人。
傅砚州,“果果乖。”
果果仰着头看着身材高大的舅舅,他要比爸爸长得好看,英俊。
“我妈妈呢?”果果到处找,也没见人。
傅砚州,“你妈妈在楼上休息,先不要打扰她。”
果果点头。
傅夫人惆怅的说,“你见到你妹妹了?她现在情况不是很好。”
谁的女儿谁心疼,从女儿进门,傅夫人这几年心里的怨气也都散了。
现在她只想把女儿的病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