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雅,伯母现在也拿你当做自家人了,跟你说这些话,你也别往心里去。”
许雅笑笑,“伯母,您说。”
“我觉得砚州可能在外面有个孩子,当然还不确定,但是我看到那孩子,就觉得她会是我们家人。”
许雅等了这么多天,终于等到了傅夫人主动提到这事。
“我只是听说,姜雾确实在七年前给砚州生了个女儿,不过当时他们没相认,砚州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许雅面无波澜的说出这件事,给人的感觉似乎没有那么计较。
傅夫人惊讶,“原来你早就知道这件事了,为什么你们都要瞒着我。”
许雅垂眸困苦的说:“我害怕砚州会责怪我,觉得我多事,伯母我能接受这个孩子,只要我嫁进来,我可以好好待她,哪怕以后我有了自己的孩子,也会一碗水端平。”
傅夫人没想到,一直催着儿子娶妻生子,外面竟然有个私生女。
如果是傅家的孩子,肯定是要认祖归宗的。
她能接受孩子,绝对不会接受孩子的妈妈进门,这是底线。
傅夫人还是琢磨不通,“为什么砚州不把孩子带回来?让她一直跟在那女人身边,教育歪了怎么办。”
许雅欲言又止,像是有很多话,想说又说不出来。
傅夫人正色道:“你还知道什么?”
许雅起身站在傅夫人身后,弯腰用手挡着唇在傅夫人耳边低语,“我猜肯定是姜雾留着孩子不放手,她害怕!”
傅夫人脸色更凝重,“他害怕什么?”
许雅:“嘉裕那边急需骨髓配型,如果孩子被接回来,被要求去配型,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配型配上了呢。”
“他怎么可能这么自私,嘉裕是他亲妹妹,配骨髓又不是要这个孩子的命。”
傅夫人霎时掌心落在桌子上,重重一拍,震的桌上的茶杯晃动发出声响。
“伯母您可别说是我说的,现在砚州因为姜雾的事情,本身就对我有误会,还要跟我解除婚姻,如果他知道是我告诉您这些的,我们之间的误会可就永远解释不清了。”
许雅后退两步,置身其中,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傅夫人还在置气,语气恶劣,“我知道了,我心里有数。”
果果这时跑过来,手里拿着一个很漂亮的杯子,是咖啡店架子上的摆设。
“外婆,我要这个,这个杯子好漂亮,如果拿回去用来喝牛奶,牛奶肯定更甜。”
许雅盯着小毛头看,心里不爽。
现在果果回来了,傅夫人把对女儿的亏欠都弥补在了她女儿身上,宠的没边。
就在前几日,她还听说,傅夫人从拍卖会拍来一颗粉钻送给重新认回的外孙女。
她担心以后自己为傅砚州生下一儿半女的,会有碍眼的东西来争宠。
“果果喜欢,外婆就给你买。”傅夫人不管是不是非卖品,只要她外孙女想要的东西,她要全部满足。
她心疼这孩子,觉得孩子可怜,妈妈生病,爸爸又不知道跑去哪里了,小小年纪要经历这么多。
如果不宠溺她,她肯定会没有安全感。
许雅摸摸果果的脸蛋,“我们乖宝贝,以后家里可能有个小妹妹或者小姐姐来陪你了,你开心不开心。”
果果明显不高兴的背过身子,“外婆说只喜欢我的,如果有别人进来,会跟我抢外婆呢。”
她撒娇的挽住了外婆的胳膊,“外婆,果果不要姐姐妹妹,我不喜欢。”
傅夫人嗔怪的眼神落向许雅,“在孩子面前说这些干什么?”
许雅解释:“应该要让果果知道,提前有个心里准备,别到时候进来,让果果觉得受冷落了。”
陈果果手上的力气一松,杯子摔碎在地上。
傅夫人急的流汗,赶紧拉过果果的手,看她有没有受伤。
……
“姜雾我们多少年没见了。”邓伯母热情的招呼姜雾进门。
邓野拿了一双新拖鞋给姜雾,还特意准备了儿童的拖鞋,上面带着一只粉色的小兔子。
“伯父伯母好。”姜雾看着慈眉善目的夫妻俩,想起了小时候。
夫妻俩也住老房子那里,只要做好吃的,就会招她上门。
邓伯母总是说,“姜雾以后你嫁给我们家邓野,伯母天天给你烧好吃的菜。”
那时候她有资本被人喜欢。
父母都是大学老师,家风清清白白,书香门第,她又长得清瘦出挑,成绩优异,是邻居家里别人家的孩子。
那些老邻居,没有一个不喜欢她的。
这也是她爸妈为什么坚定的让她把孩子打掉,让她继续读书的原因。
姜雾不止一次后悔,一把好牌被她打的稀巴烂。
也后悔过生下女儿,如果没有信心给她一个好的家庭,真的没必要让孩子受苦。
以前骄傲自信的姜雾,早就在八年前被扼杀掉了。
她变得小心翼翼,怯懦,麻木,又自卑,哪怕容貌依然没变,变得成熟有韵味。
被摘掉内核的身子,精神状态都变得苍老。
就在前几天,她被送快递的,看上去四十几岁的大哥叫成大姐。
“伯母给你做了你以前最爱吃的葱油鸡,还有红烧肉,今天早上你邓伯父特意赶早去市场买的。”
邓伯母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姜雾身边的小女孩,脸上笑容慈祥。
“你女儿长得真漂亮,叫什么名字?”
姜雾还没开口,岁岁就抢话回答,“奶奶好,我叫姜安岁。”
姜雾笑容僵在脸上,岁岁自己给自己改了名字。
岁岁名字叫宋安岁,随宋瑾年的姓。
当时她坚持让岁岁跟她的姓氏,宋瑾年不同意。
他说自己有隐疾,就盼着有个后代,如果孩子不跟他的姓,他妈也会闹,家里的亲戚也会背后嚼舌根。
迫于压力,她也只能让岁岁跟着宋瑾年的姓。
岁岁是什么都懂,在宋家那几年,离婚以后,小姑娘比她要干脆利落,不再提奶奶,跟继父。
“跟妈妈姓啊。”邓伯父问。
岁岁甜甜的笑着回答,“是啊,因为我只有我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