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夏似乎不太想起他了。他毕竟已经不在了。
但是……在某些时候，却还是会想起他。
他要是还在就好了。
要是还在就好。
当年他和她要是不相见，这世界大概都会是不同的。
她不会是这样，他也不会是那样。
但是，意外的是，她不觉得后悔。她不知道没有与他相遇的未来是什么样的，但是遇到他以后的日子过得都很饱实。
不管发生了什么。
“阿孟，你知道吗，当年阿羲很宠我。”千夏自打到了孟澜惜这边便常常会说这样的话。
“我知道的。”孟澜惜很讨厌她谈起羲夜，倒也不是因为讨厌羲夜这个人。是讨厌……
讨厌她说起羲夜时那闪闪发亮的眼睛，似乎让她看到了彼时的她。彼时碰上叶幽的那个她。虽然已经是过去事了，但是她仍是讨厌。
不过也许她讨厌的也并不是她，而是她自己。
不过这些话，千夏是不会听到了。她才不会跟她说这样的小孩子气的话。
“为什么阿羲的魂魄不来这边呢……若是能看见他……”千夏偶尔也会向孟澜惜抱怨。
“你想得真美，”孟澜惜手上一边活动着，一边瞟她两眼，“残魂只会在他丧命的地方游荡。”
千夏听到她这样的话，便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再说这话，但是这段时间过去之后，便还是如常地说。
某日，千夏做了一个梦，倒是个很安稳的梦。比不上从前，总是会忘。连日里总是会做。
梦中的时候，似乎是才去神界的时候。
羲夜的殿前种着一棵合欢树，满树的浅粉，云彩一样，香气冲得人头昏脑涨。但是千夏最喜欢这棵树。
因为她从未见过开得这样盛大又温柔的花。
羲夜似乎也很喜欢这树，听说是他与他的长姐，嫁到她们魔族的兮瓷，一起种下的。
“这树是从人界移来的？”千夏在梦中问他。
她枕在他的膝上，那时她似乎已经有了夏倾和夏燏。
“嗯，是啊，”羲夜一边顺着她的头发，一边说道，“长姐很喜欢这树的名字，便移来了。”
“以后要是有了小孩子，便可以在这边爬树了。”千夏闭着眼睛半开玩笑地说道。
“嗯，夏夏说什么，就是什么。”
“阿羲，你似乎真的很喜欢我？”梦中的千夏问出了这个问题，她不知道为什么她要问这个问题，阿羲喜欢她，这事毋庸置疑的。
“夏夏说什么话呢，自然……”羲夜话未说完，千夏便听到了远处不知道又是那位神女在咬耳朵。
“若是能求得战神回眸看一眼，便是为奴为婢，也是值的。”声音很小，但是却有些盛气凌人的感觉，千夏不喜欢这话。
她报复似的站了起来，按着羲夜的肩膀，顺势伏在了他的身上，贴着他的耳朵说。
“只为了看你一眼，便要为奴为婢，我是绝不要的，你是我的，这辈子是我的，下辈子是我的，下下辈子也是，便是魂飞魄散也是我的。”
千夏梦还没有做完，便醒了。
孟澜惜只见她自己一人在那边傻笑，便知道她是又做梦了。
“梦见他了？”孟澜惜问她。
“是啊。”她点了点头，回头朝孟澜惜笑道，暖若春阳。
似乎还未从梦中醒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