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死,你怎么活?”百里夜擦了嘴角阴沉的站起来,抬头看着窗外越来越亮的天空,看着狂怒的澹台炎,唇边勾起令人发寒的笑,“你救不了她,已经十五了。”
话音落下,百里夜仰起头哈哈大笑,抬手就将掌心收着的红线对准澹台炎抛了出去,带血的丝线骤然插入澹台炎的心口,全身如炸裂一般剧痛,澹台炎幽潭般的眸子猛的放大,握紧双手冲到宓曦的面前,用妖息拦住百里夜,随后当着百里夜以及涌进来所有人的面扯开了连接自己心口的丝线。
“澹台炎!你要让这么多年的等待都付诸流水吗!”百里夜猩红着眼睛要冲上去,奈何妖息气势太强,令他一步都迈不动。
澹台炎唇边漫开一层极冷的弧度,掌心一股妖息冲向了百里夜的身后,逼得百里夜瘫倒在地,狭长的凤眼卷起滔天的怒火,阴森道:“是你的等待,不是本宫!”
“东主!”妖风一起,墨风掌心忽然一空,脚步一滞,侧身站在石门口脸上满是复杂。云纱发现了墨风手里的血玉消失,震惊的抬头,脚步急切冲来想要阻止澹台炎,却被一股妖息阻拦,眼睁睁看着他将血玉喂到宓曦的嘴里,云纱厉声道:“东主你疯了!她若活了,东主你必死!”
“她若死了,本宫也不独活!”幽凉的声音满含着战栗,澹台炎的视线落在她全是血的心口,乌云层层折叠,卷起滔天悔意。
薄唇冰凉的贴到宓曦的唇上,噙着血玉轻轻传到她的口中,她唇上的血渗到他的唇上,心尖泛着难以遏制的疼。
冷风一阵阵的吹到身上,宓曦感到唇上一片冰凉和颤抖,一块发烫的东西滑过喉咙,一股温暖遍及全身,心口流血的地方渐渐回暖,宓曦身子一抖,满是泪的脸似乎正在被一只手温柔的抚摸,宓曦贪恋的停留一会,随后艰难的睁开眼,对上一张满布疼惜憔悴无比的脸。
“澹,卫瑾。”恍惚中看见的脸就像是做梦,宓曦看了一眼,头轻轻摇了摇,苍白的唇张了张,随后又闭上了眼。
怎么可能呢?他怎么可能会出现,这定然是幻觉。
“宓曦,醒醒。”看着她虚弱不堪到抬不起头的模样,澹台炎只觉得心痛的无法呼吸,双手发着颤抚上她的脸颊,眼眸触及她满是鲜血的心口,眸色一痛,冷声道:“本宫不会让你死!”
他知道云纱要杀她,但是他没想到,云纱会和百里夜勾结,当真要将她置之死地!
“东主!她是苗疆的圣女,血玉的另一半宿主,更是导致你受这些苦的罪魁祸首之一,你若是救了她,你就是救了你的仇人!”云纱放声尖叫,看着澹台炎要为宓曦施法拔针,脸色一白,白色的纱袖带着杀气随着声音笔直朝石柱上的宓曦狠狠刺去,剪水的眸子泛着狠辣,“宓曦,你必须死!”
“嘭!”
“东主!”
电光火石间,澹台炎迅速贴身护住了宓曦,生生挨了白纱一掌。
咬着牙忍了下去,妖异的脸一低,确定宓曦无碍,松了口气,转而回过头,邪肆的眸子一冷,夹杂着暴风雨般的狂怒,扬起手狠狠给了云纱一击,将云纱彻底掀翻,重重扔到地上,眸光嗜血,“本宫的女人,还轮不到你动手!”
一丝血腥渗透到鼻尖,宓曦皱着眉缓缓睁眼,视线有些模糊,但眼前那张嘴角沾血的脸,清晰的落在眼里。
澹台炎,他真的来了?
来做什么?杀了她吗?
也对,他要来拿她的心头血。
“你做什么!”心口传来一阵酥麻,恍惚间看到他低下了头,冰凉的手穿过她的衣襟覆上了她的肌肤。
宓曦全身一颤,眼里划过恨意——血玉已经给他,心头血她也正在给,生命的最后一秒,他还要如此侮辱她?
她以为自己的心已经麻木,但此时,她却涌起翻腾的恨,她恨不能,带着这个妖孽一起拖入地狱!
集中内息在指尖,澹台炎妖美的脸滴落几颗汗,眸中一狠,硬生生将插在宓曦心口的三根针全都抽了出来。
“不!”百里夜愤怒的嘶吼,阴鸷的脸闪过歹毒,伸手就要抓浮尘连带着澹台炎一起念咒,就在那刹那,一只胖胖的小手抢过了百里夜的浮尘。
“不,大哥,不要。”只见百里轩蜷缩着身子在地上,怀里紧紧护着百里夜的浮尘,任由百里夜如何喝骂都不松手。
“轩儿。”恍惚的视线依稀辨认着地上乖巧的孩子,百里轩的苏醒让宓曦在绝望中寻到了生机,唇角轻轻扬起,随后身子猛然下坠,就在宓曦闭眼之时,落在一个凉薄的怀里。
“本宫带你走。”衣袍小心的披到她的身上,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澹台炎颤抖的直起身,宓曦睁开眼死死地看着他,眼里划过复杂和忽明忽暗的情绪。
原来,她竟对他还有期待。
整个人被他抱起,宓曦看着石门外铺天盖地的红雪,还有几片被风吹到了前面,晕乎的伸出手,就在宓曦快要触到那片红雪之时,澹台炎的脚步忽然被百里夜拼命拦住,沙哑的声音宛如毒蛇般在耳边响起,“王爷,属下知道您想要将这个女人带到苗疆,让她死在云娘的墓前,给云娘陪葬。但您的命更重要,您和属下说的话属下一字不曾忘记,您放心,虽然今日最佳吉时已过,但属下会将这个女人救活养着,待明年十五取血!”
“你胡说什么!”澹台炎忽然住了口,视线落在百里夜的诡笑上,猛然一惊,一低头,怀中的人儿不知何时清醒,阴森决然的眼睛泛着冷盯着他。
“本宫没有要杀你。”对上那双眼,澹台炎的心中涌起从未有过的慌乱,宓曦却好似听不见他在说什么,视线阴沉沉的盯着他脸上的面具,苍白的唇扯出一丝笑。
直到现在,他还带着面具,还觉得骗她不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