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被蒙上麻袋,宓曦闭着眼感知地面,这群东城侍卫显然训练有素,扛着她一路颠簸,原本两个时辰方能赶到的路程硬生生三炷香便到。
紧紧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宓曦握紧手制止了自己想要动手的意图,闭着眼直等到这群侍卫将她放下。
“父亲,您终于来了!”熟悉的声音从远处淡淡的传来,一股狠辣妖异的气息随之而来,宓曦再忍不住睁开眼,一抹白纱越过地面狠狠地将她手腕缠绕,宓曦眼眸一眯,指尖扣住了手腕的白纱,却不想那白纱狠狠一抽,给了宓曦一个耳光。
云城从屋檐落下,盯住从寝殿扑出来的云纱,眼眸划过一抹担忧,迅速松开宓可琼,刚刚走到宓曦身边,却诧异的看到宓曦被云纱狠狠抽了一个耳光。
“云纱,你这是做什么!”宓曦的嘴角被云纱抽到裂开,云城皱了皱眉,眼底浮出些许不赞同。
打人不打脸,何况还对着她的嘴角打。
“父亲,请您一定为云纱做主!”云纱抽回手里的白纱,看着上面沾染的血迹,剪水的眸子浮出得意,毫不犹豫的跪在地上,对云城叩首。
云城脸色顿时铁青,方才眼里的不满顷刻间消失,云纱从小独立,很少会有如此郑重其事跪在地上求他为她做主的时候。
眸色顿时冷了起来,云城郑重地将云纱从地上扶起,厉喝道:“宓家小姐说你中毒,发生了什么事?”
“父亲,女儿没有中毒,但女儿的确差点死在南盛!”云纱抽泣着走向云城,开口道:“女儿从小到大被您呵护在手心从未受过委屈,可自从来到南盛,这个女人拆散女儿与郎君,为了能彻底得到女儿的郎君,更是三翻四次对女儿下手。这次,她拜为南盛高高在上朝阳公主,暗影统领,为报私仇竟然巧言厉色将女儿囚禁于此,万般凌辱。”
“请父亲给女儿做主!”云纱半垂着眼眸,盯着宓曦,说着这话,眸光竟带上了泪珠,美艳的脸如莲花般楚楚可人。
从来捧在手心的女儿受此大辱,云城听着云纱的控诉怒火从心头熊熊燃起,一双眼冷冷瞪着宓曦,眸子底充满了不可说的失望和愤怒,胸腔在颤抖,随着云纱一滴泪砸在自己的手背,云城喉咙挤出血腥,“宓曦,你竟如此狠辣!”
“云纱,我本以为你便是输,也当是堂堂正正之辈。”宓曦听着云纱的控诉不觉失笑,没有搭理云城,抬起头看向云纱,唇角勾出一丝寒意,视线右转,没见到卫瑾,心下涌起一股焦虑,拭去了嘴角的血迹,对云城冷声道:“我更没想到,东城城主竟是随意听信小人谗言之辈。”
“你说谁是小人!”被云城甩在旁边的宓可琼接收到宓曦意义不明的眼神,心头一跳,冲到宓曦面前扬起手想要打她,然而手掌还没有落下却被宓曦一个眼神吓的向后缩。
咬紧了牙,宓可琼恨恨的将手握在一起,回头看了一眼云纱,确定有这么多人在宓曦不敢对她做什么,又发觉自己竟然被一个曾经随意被她践踏的人给吓到,脸色当即难看起来,再度抬起手掌对准宓曦的脸打下,讥讽道:“宓曦你还在这装什么厉害,你再厉害你也是被宓家抛弃的人!你害死父亲,害死母亲,害的大哥被流放,你愧对宓家,愧对父亲,愧对爷爷!”
“宓宏,宓旭晅,密谋造反危害南盛,他们的下场是他们自取灭亡;至于白兰,与人苟且,捉奸在床,败坏伦理,侮辱宓族血脉,她是宓宏亲手杀的,可和我没有关系。在这世上,爷爷是我宓曦发誓会护住的人,于他,我无愧于心!”
一把抓住宓可琼的手腕,宓曦从地上笔直站起,眸光带着彻骨的冷意,“说到愧对,你们勾结苗疆,使用巫蛊之术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们会不会愧对南盛,愧对东城!”
“云纱,你勾结苗疆?”对上宓曦几乎挑衅的眼神,宓可琼无力的向后退了几步,云城震惊的看向云纱,语气里惨杂着怒火,以及隐隐的赞赏。
知道他不会打断她的话,在质问中不但将所有事解释清楚,更是将问题抛给对自己不利的人。这样的随机应变以及有仇必报的心性倒很合他的胃口,若这是个走正途的孩子,她的前途不会比男儿差。
但,目前该处理的还是...
“云纱,她说的可是真的?”云城视线从宓曦脸上移开,目光已经染上冷意,他不愿相信云纱会做出用蛊之事,但是云纱不语的态度已经说明了真相。
“你可知道为父平生最恨苗疆,更厌与苗疆勾结之人!”云城脸色铁青,气血有些不畅,想要教训云纱的念头刚刚生出就被狠狠压下,但内息已经冲了出来。
苗疆人的阴狠让他深恶痛绝,曾经那些令人作恶的蛊虫让追随他的一千弟兄血流成河,而云纱分明知道他对苗疆的厌恶,竟还与苗疆勾结,使用巫蛊!
“我..”云纱美艳的脸溢出几分苍白,双眸狠毒的盯着宓曦,盈盈水光的眸子轻轻闭上,偏过头骤然跪在地上,掀开了自己的衣袖,在云城盛怒之下露出自己满是血痕的胳膊,羞愤的咬牙道:“父亲,巫蛊是女儿当时唯一想得到的武器!若不是还有蛊虫能帮女儿,女儿恐怕早已死在宓曦的手中!”
白皙的藕臂上渗透着可怖的伤疤,血痕带着鲜艳的红色印在云城的眼底,乌黑的瞳孔猛地一缩,脸色异常难看,宓可琼见来了时机,张嘴对着宓曦的手狠狠咬了一口,趁着脱身的机会冲到云城面前,厉声道:“英雄您看看云纱姑娘的手,宓曦这个毒妇是真的想要她的命!”
宓曦双眸冷笑地抬起,视线却盯着云城,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云城在某些时候和宓崇武很像,也因此她才会放弃直接扭断宓可琼脖子的机会向他解释宓家的前因后果。
在所有人都盯着云城,希望云城砍了宓曦的时候,云城却盯着云纱胳膊上的血痕,抿紧了唇没有说话。
这道血痕形成的时间不会超过两个时辰!
“父亲,若不是宓曦,女儿不会变成今日这般模样,请父亲明察!”云纱看着云城默不作声的样子,心下一沉,眼眸微转,霍然起身,委屈的扑进了云城的怀里,戚戚然的唤道:“父亲,您当真要为外人不顾女儿吗?”
云纱这模样一出,云城身子猛地一僵,心里忽的一软,同时也有些懊恼。云纱是他亲自教导看着长大的孩子,虽说她的功利心和胜负欲很重,但不影响她品性纯良。在东城,她从来行事磊落,这次用上苗疆巫蛊,只怕也是被逼!
何况,云纱从小就和他不亲,无论他如何讨好云纱也只对他有着尊敬和疏离,这样的亲昵举动还是第一次。当她如此,只能说明,她当真受了委屈!
腰间传来一阵刺痛,宓曦眯着眼看着云纱将一根泛黑的针插进云城的体内,皱了皱眉,想要开口,却对上云纱阴沉含笑的眼神,“父亲,女儿的苦必须要报!您若是想要调查清楚女儿也可以等,但现在女儿的情郎被宓曦残害昏迷,南盛国师正在救他,需要你的内息疏导,女儿求您帮帮他!”
“卫瑾!”云纱话音落下,宓曦心头一怔,猛地推开碍事的宓可琼,冲到云纱面前,双目泛出了血腥,冷冷问道:“你把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