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哥哥。”被宓曦推开的百里轩骤然挣脱拉住他的丫鬟的手,扑向了安王,一双眼渲着欢喜,“你回来了!”
淡漠的眸子浮现点点笑,卫瑾轻轻点了头。
这边一派祥和,完全忽视了他们的控诉,宓千雪握紧了手,看向安王,冷声询问到:“千雪愚笨,不知安王何意?”
温润的眼眸落在宓千雪的身上,卫瑾淡声道:“白兰之死,因她,无伦理,败女得。”
随着安王的话音落下,半夏捧着一叠纸跪在皇帝的面前,恭敬道:“宓夫人与苗疆人棕白有染,宓尚书怒急之下,杀之。”
“怎么可能!你胡说什么!”宓千雪震惊的看向宓可琼,一双眼询问般的看向宓崇武,宓崇武撇开了眼,却等于给了她回答。
“怎么会这样!母亲她...”宓千雪怎么也没想到白兰竟会做出这样的下贱之事,宓可琼满脸惨白,蠕动着唇急切道:“不是这样的,是宓曦陷害!是她...”
“是我什么?”橙纱缓缓飘至身侧,宓曦清冷的眸盯在她的身上,一股寒气从脚底升到头上,宓可琼咬紧了唇,视线痴迷的看向端王,不甘的闭了嘴。
若是让瑞哥哥知道她和娘给宓曦下合欢散,瑞哥哥一定会更加讨厌她!她不能说,绝不能说!
血腥气从手掌中缓缓流出,宓可琼的指甲死死地掐着肉。
她的沉默无异于承认了白兰乱得之罪,宓千雪瘫倒在地上,冷艳的脸盛满愤怒。
双目看着宓千雪,半夏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缓声开口道:“郑夫人之死已经查明,是白氏下的毒手。”
眼帘微顿,半夏像是觉得没有说透,又加了一句:“宓二小姐,白兰,是您的杀母仇人。”
沉浸蔓延在整个祭天坛,朝臣面面相视,不敢发言,宓千雪英气的双眸泛着红,呆怔的眼神看向宓崇武。
宓崇武沧桑的脸上布满了悲痛,跪在皇帝面前,沉声道:“老臣顿觉身体不适,请陛下允许老臣带家眷回府。”
“准。”俊朗的容颜含着关切,皇帝亲自扶起宓崇武,回过头看向安王,沉声道:“白氏妇人心肠狠毒,不守妇得,更陷害公主,其罪难恕!收回尚书府有关丧事一切特权,撤去白氏妇人坟位,勒令至乱坟岗!”
“德顺,去启明殿,命端妃即刻停止吊唁,收回赏赐!”肃冷的气息萦绕在所有人心头,端王不可置信的看向皇帝,儒雅的眸子带上一层阴霾。
安王不过刚刚出口,陛下连怀疑都不曾便直接选择相信,宓曦没有受到惩处,反而端妃无辜受累,这一切的发展,论谁都没有想到。
“不!陛下,这些都是他们信口雌黄,我娘没有,没有那么下贱!求您,求您给她一个坟位,让她死后有一个安宁吧!呜呜呜呜。”宓可琼拼命爬向皇帝,被侍卫连忙拽住,娇艳的脸布满扭曲与憎恨。
宓崇武气急攻心,正欲发作,却见宓千雪冷眼走到宓可琼身边,劈手将她击晕,跪在地上,“千雪惊扰圣驾,有辱圣听,罪孽深重,请陛下责罚!”
干脆果断而又孤高,宓曦抬起眼看向宓千雪,眸中划过欣赏。
这是一个及其聪明的女子!
“千雪是何德行朕岂会不知?”皇帝沉了沉脸,让宓千雪起身,狭长的眼含着几分笑,“蛮荒一年历练归来,率真不减。若是男儿,必是国之栋梁!”
“你且回去歇息,他日,朕必要看你实力如何!”
宓千雪闻言脸上划过欣喜,当即磕头谢恩。
抬眸撞见宓曦,冷艳的脸划过厌恶,隐忍着带宓可琼转身离去。
宓曦看向宓千雪,扯了扯唇。
如此容易被利用,宓千雪,要当心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缓了缓神,抬眼看向安王那张温润出尘的脸,心尖划过奇异的情绪,宓曦双手放在腰间,福了福礼,轻声道:“多谢。”
卫瑾淡漠的眼看向宓曦,微微颔首,却带着疏离。
卫傲站在宓曦身后,冷眼看着他们的互动,魔瞳划过冷傲。
狭长的凤眼从他们的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安王的身上,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宓曦,皇帝俊秀的眉头微皱,眸中划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随即松开。
一丝酸涩涌上心尖,宓曦直起身跟在宓崇武身后,正要离开,耳边却响起皇帝的声音,“朝阳在宫外未曾享过公主之姿,朕欲将朝阳留在宫内半月,直至宫廷之礼教授结束再回宓府。不知柱国可有异议?”
让宓曦待在宫里?
这就彻底落实了宓曦公主的身份!
朝臣脸色各异全都看向卫傲,宓曦这个公主名不正言不顺,只有太子可以阻止。然而卫傲仿佛没有看见他们的眼神,一双魔瞳看向安王,似想在他的脸上看出什么,但,安王的脸上却没有半分表情,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难道,是他想多了?
心微微沉了下去,宓曦诧异的看向皇帝,却正巧对上兰贵妃。
只见兰贵妃妖艳的脸布满阴云,眼眸触及宓曦,糜艳的唇骤然扯出一丝笑,阴森的可怖。
宓崇武看向皇帝,皇帝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眼底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沉默了一会,宓崇武跪在地上,沉声道:“老臣,遵旨。”
一出闹剧贯彻整个祭天大典,皇帝的情绪却好似一点都不受影响。令端王与半夏起来,皇帝回到座位,众人极快的恢复情绪,就着丫鬟倒上的酒,匆匆结束了与天共饮。
朝臣尽数散开,卫傲盯着端王,两人的眼睛里火光四溅,而与他们形成鲜明对比,安王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走至祭天坛中央,对皇帝拱了拱手,“儿臣告退。”
淡漠的声音不含任何情绪,一如他的气质出尘而不与任何人亲近。
宓曦站在皇帝的身侧,看着安王离去的背影,再看皇上复杂的神色,眸光微闪。
皇帝看似平易近人其实内含威严,不容亵渎。然而对上安王,神色却含着紧张与期待,小心翼翼的像是怕安王对他不予理睬。
而安王,对皇帝看似恭敬周身却布满藏不住的厌恶,这两个人的相处,不像是父子,倒像是有所过节的仇敌。
“宓曦,你随朕来。”淡淡的声音不容反抗,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在宓曦的身侧。
随皇帝离开祭天坛,步入朝天殿。
巍峨的宫殿像是一个雄狮张着血盆大口,跨着千层的台阶走至殿堂中央,身后的宫门猛然合上,宓曦骤然回头,只见皇帝坐在高位之上,阴沉的看着她,“若朕给你一个机会,你敢不敢杀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