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够狠的。”耳边幽凉，一席紫袍的少年忽然出现在她的身侧，看着树下那狼藉悲凉的一幕，凤眼微微流转，勾出讥笑。
“自作自受，与人无尤。”宓曦清冷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妖异的气息将她笼罩，下意识的向两旁避了避。
“花这么多心思和时间，就做了这些，你很满意？”幽凉的冷声询问仿佛一阵诡异的冷风，吹着危险的气息。
宓曦眯起眼，眸色微闪，随即松开，讥嘲的扯了扯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有这样的效果，已经足够。”
脊背忽然一凉，身侧的妖孽莫名散了妖息，下巴被一双如玉般的手紧紧扼住，被强迫的转过头，对上一双诡谲的眸子，“本宫不喜欢现在的你。”
“按照你的脾气，得知她们计划的那一瞬间，你就该扭断他们的脖子。而不是浪费你的时间，和他们玩这些无聊的游戏。”略微低沉的嗓音透着幽凉，仿佛从九天之上缓缓压来，妖异的眼底翻滚着层层乌云，妖美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杀了这些人所要承担的代价，小小的宓曦，还担不起。”迎上那道目光，宓曦的眼里坦然而讥嘲，出来的声音平淡的仿佛在再说一件小事。
下巴传来的力道渐紧，似乎要将她捏碎，寒风凛冽，树叶飒飒的落在宓曦的身上，撩起她肩上一律乌发，盯紧了那道直面与他，含着怒火的脸，唇角骤然勾起，澹台炎的眼里闪过别样的情绪，幽凉而坚定：“赤练宫，没有担不起的人！”
轻轻拽开了下巴上的那只手，宓曦抬起眼，冷冽的双眸定定的对澹台炎看着，弯了弯唇，“宓曦，不会一直这么弱！”
“东主若是如此有空，不如多想想如何为昨日的事善后。”转开了眼，宓曦森冷的回击，身上散着挡都挡不住的敌意。
这是把他当对手了？
“无碍，本就是逢场作戏罢了。”幽幽的声音透着他的毫不在意，宓曦眯紧眼看向他，眼里闪过疑惑。
“那本就是本宫故意做的，意，本就不是伤他！”澹台炎缓缓开口，妖异的脸上划出一丝笑，“你说端王遇袭，他第一反应，会是谁做的？”
“太子！”宓曦瞬间明了，身上散着凉气——他是故意陷害卫傲，挑拨端王与太子的关系！
“你为什么这么做！”赤练宫势力范围如此之大，情报如此之广，相信他已经知道，她与卫傲是合作关系！
让卫傲树敌，就是给她添乱！
看着她炸毛，澹台炎唇角划出一抹浅淡的弧度，又随即消失。禁锢住她的肩膀，视线盯紧了她润嫩的唇，那红色抓着他的心，让人心痒不已。
七岁以后，他还是第一次，可以对一个人这样肆无忌惮的亲近，不用担心身体的痛楚。
眸光含着笑，骨节分明的手已经轻轻落在她的唇上，指腹轻轻摩擦，面对她恼火的脸，妖邪的脸凑到她的耳边，轻声呢喃：“怎么办呢，本宫，就是不喜你和他，那么亲近！”
宓曦全身僵硬，紧张之下她的每个毛孔都在警惕，越是警惕，澹台炎与她的亲近就越清晰。
“好好看着，端王，就要与你的大伯达成一致了。”松开了她的唇，澹台炎忽然掰了她的头看向树下，宓曦压下变扭去看，只见下人拖着白兰的尸身退下，宓可琼抽泣着连滚带爬的跟着白兰一起走。
洛青璃垂着眉眼告退，青鸾拎着已经吓晕过去的王婆子跟在洛青璃的身后，顿时，整个地方就只剩下宓宏父子和端王。
风影飒响，宓宏与端王对望，眸中尽是了然。
从白兰口中听到的宓宏私自招兵买马的罪证，就是宓宏给端王最大的诚意！
至于宓旭晅，沉浸在惊愕的中的他，对白兰嘴里那些重要的话，却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旭晅，向端王跪下。”待下人散尽，宓宏一扫方才的震怒，含着笑令宓旭晅跪下。
“父亲？”宓旭晅心中震惊尚未消散，又听见宓宏这话，下意识的看向宓宏。
“向端王，宣誓效忠！”见宓旭晅没有半分反应，宓宏冷了脸。
“若宓公子没有想好，本殿并不难为与你。”温煦如春风般的笑容在端王的脸上缓缓绽开，然而，他分明笑的如此温柔宓旭晅却感受到深深的压力。
眼里含着挣扎，他尤记得太子替他挡一箭的恩情，此时让他换个效忠的对象，他真的做不到！
“父亲，母亲毕竟抚养我长大，儿子现行替母亲准备丧事。”宓旭晅狠了狠心，握紧手沉沉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宓宏身上的火气蹭的一冒，端王却拦下了宓旭晅。
“西凉王在本王回来时特意赠与本王一匹汗血宝马，本王习惯了清风，可惜那匹宝马没有称心的主人。本王今日打算将那匹宝马送给少将军，不知少将军给不给本王这个薄面。”
汗血宝马，那是皇族才有权力使用的上等宝马！普通人连看一眼都不曾，更别说得到它！
端王的这份礼物，实在正中宓旭晅的心思。
但是，宓旭晅却依然拒绝了。
“多谢王爷美意，微臣自认尚且配不上宝马。待有朝一日，微臣功成身就，再请王爷赐予宝马！”双手抱拳，宓旭晅咬着牙不去看宓宏铁青的脸色，迅速离开。
“倒是个值得培养的。”旖逦的声线含着几分欣赏，宓曦扯了扯唇，看着端王眼里的势在必得，淡淡的道：“就不知道他能撑过几时。”
“若是本宫也这样待你，世间珍宝皆送到你眼前，你可会发誓效忠与本宫？”澹台炎转过了眸，悠悠的在她的耳侧开口。
宓曦顿了顿，随即扬起了真诚的笑，“宓曦既已经是赤练宫的人，自然效忠东主。何须珠宝馈赠。”
下巴被手指轻轻挑起，宓曦仰着头对上一张妖异的脸，半块狐纹紫金的面具透着隐隐的光，缓缓的开口，“你莫忘了今日的话！”
身后寒风硕硕，身侧的压力忽然消失，宓曦回头，那妖异的人不见踪影。
落雨轩，洛青璃坐在椅子上，抬起手喝着茶水，窗外的树荫斜了进来，透着一层阴霾。
“你今日，做得很好。”一盆凉水泼在王婆子的脸上，青鸾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王婆子骤然惊醒，慌忙跪在地上，磕着头，“青鸾姑娘，你要我做的事我已经做了，求求你给我解药，给我解药吧！”
“拿去吧。”在地上扔了一粒药丸，王婆子跪在地上连忙拿手去抓，青鸾看了她一眼，从怀里又掏出一百两银子丢在她身上，“把你家欠的债还了，安生过日子吧！”
王婆子道了谢连忙出去，宓离侧身从屏障中走出，看着王婆子远去的背影，抿了抿唇，“你给她的，是哑药！”
“比起等老爷杀了她，不如我先毒哑了她，至少留她一命。”洛青璃缓缓抬起眼，对宓离道：“把那个男人给你姐姐送去，我想，她已经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