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曦含着笑点了点头,屋外响起小小的铃铛声,宓曦伸出手揉了揉百里轩的脑袋,轻声道:“回去吧。”
“老夫命人准备轿撵。”宓崇武正要招呼下人,宓曦拦了住,百里轩乖乖的对宓崇武抱了一下,然后跑出去和银铃汇合。
空中响起铃铛声,宓崇武不放心的看着跳跃在树上的两个人影,皱了皱眉,“那是小太师的贴身婢女吗?在宫中见过小太师多次,我怎么从未见过他有婢女 。”
“宫中?”宓曦诧异的看向宓崇武,宓崇武点点头,“小太师乖巧可爱深得太后喜欢,所以跟着太师一同住在景仁宫偏殿。”
“景仁宫。”宓曦眸色沉了下去,看着屋外若有所思。
若百里轩住在宫中,那么银铃是如何带他出来的?难道银铃也住在宫里?她记得没错的话,银铃是安王的婢女,婢女,可以随意出入皇宫?
“太医令,我的孙女可有大碍?”宓崇武没有注意到宓曦的脸色,百里轩一走,心里石头落了地,急躁的拽住太医询问。
方才小太师在,太医令未敢说话,此时见宓崇武终于问起,松了口气,收起药箱对宓崇武拱手道:“柱国放心,大小姐只是过于激动加上过度劳累以至晕厥。下臣方才诊脉,发现大小姐体内於毒已清,因红辛草之毒导致的疤痕溃烂也会很快恢复,久治不愈之症治愈有望。”
“你的意思是,曦儿可以彻底恢复!”宓崇武一听这话顿时欣喜,宓曦的虚弱一直是他心里的结,听到治愈有望,宓崇武喜出望外。
“是的。”太医令被宓崇武感染脸上也含着笑,视线落在床帘内宓曦身上的男装,连忙避开了眼。
地位堪比王爷的宓家有着不下于宫内的黑暗,在宫中行走多年,他深知有些事知道的过多,只会死得更快!
“若曦儿身体治愈,老夫定当厚礼相赠。”宓崇武也察觉到宓曦的不妥,不动声色的站在太医令的前面,挡住太医令的视线,对太医令感激的拱了拱手。
“下臣定当用尽全力!”太医令连忙拱手回礼,正色道:“柱国乃我辈之楷模,柱国吩咐,下臣万死不辞!”
这句话,影射着宓家他所见到的所有事都将绝口不提。这样的恩德,让宓崇武松气又感激。
“小姑娘,你随我取药。”太医令对喜鹊唤了一句,喜鹊连忙跟上,屋内就剩下宓曦和宓崇武两个人。
“曦儿你可要喝水?”威严的老者端着水壶给她倒水,宓曦唇边弯起笑,接过了宓崇武递来的水杯。
从床上起身靠在床沿上,宓曦沉默了一会,忽然问道:“爷爷还记得曦儿小时候的事吗?”
“曦儿是否刚一出生便是痴傻呆儿?”宓曦捏了捏茶杯,心跳缓慢,透着紧张。
宓崇武闻言脸色骤变,沉吟好久,方才道:“你出生的那天,应当是健全的。只是那日匆忙,你又受了惊吓,天上扬着红雪,我只顾着带你回来让你受了寒,大病一场,为了救你,拜托高人将你与拥有能量的血玉相连,延续你的生命,只是没想到,没多久,大夫就诊断你神智有缺。”
“是爷爷对不住你。”宓崇武说着声音就低了下去,苍白的胡子在威严的脸上生长,疲惫和苍老越发明显。
宓曦摇摇头,对宓崇武轻声道:“这不是爷爷的错,况且,曦儿,不是痊愈了吗。”
眼泪一颤,从眼眶滴落在床单上。
宓曦忙伸手擦了擦脸,知道她就是宓曦,面前的老人没有认错人,在众多疑团之下,她也涌起了庆幸。
“傻孩子,怎么还哭了。”宓崇武回过神,慈爱的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你小时候可不爱哭。我还记得刚把你抱在怀里的时候,小小一团人儿冲着我笑,真让人喜欢的舍不得松开。”
“那是一定是因为爷爷当时非常英俊。”宓曦破涕为笑,眼睛看到床边的雷神鞭,笑意沉了下去,轻声问道:“爷爷你曾说,过去的十几年里,你都在调查血玉另外一半的下落。那一半,您调查到它在哪里了吗?”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提到血玉,宓崇武的脸色再次变得凝重,宓曦抿抿唇,抿唇道:“您曾说过我的身体里只有血玉一半的力量,若不能与另一半融合,我就会失控,甚至丧命。而刚才,轩儿,也是这样说的。”
眼帘下垂,宓曦无法对着宓崇武说谎。
但她时常出现的那个梦;轩儿所说她的神魂因血玉牵制未能与身体融合;还有那个妖异少年,不,现在她应该叫东主,他对血玉的执着;以及她两个时空的串联,这些事情都与血玉息息相关。她本想日后慢慢寻找血玉,但随着谜团越来越多,血玉身上的答案似乎变得越来越重要。
但这些,她不能告诉爷爷,她不能让这个守护了她十五年的老人再为她担心。
见她情绪不佳,宓崇武提了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开口道:“另一半的力量爷爷还没有找到,但,血玉的真身,在皇宫!”
“皇宫!”宓曦猛然抬头,眸光发愣,“您是说,年试当日赫然出现又赫然消失的血玉真身,它在皇宫!”
“这也是您为什么下个月初七要带我进宫的原因?”宓曦忽然明白了宓崇武的意思,眸光隐隐闪过雾气。
宓崇武点点头,叹气道:“初七本是祭天的日子,我本想带你去面见皇上顺路进宫,看看情况。但现在距离初七只剩下半月,你的身子..”
宓崇武复杂的视线落在宓曦脸上两道伤疤上,眼里满是心疼。
这个孩子,究竟要遭受多少罪才行!
“半月足够,半个月后,曦儿一定准时出席祭天大典!”宓曦扬起头双眸含着认真,宓崇武张了张口,拍了拍腿,叹道:“该报仇的事想来也已经了了,这段时间你就不要再出去,在院子里好生休养。”
“爷爷,在振国庭叨扰太久,害的您不能在院子里随意进出。现在我身上於毒消散,大伯父也不再为难与我,我想回兰香院。”宓曦忽然想到墨风说得每夜子时过来接她,眉间嫌弃一跳,对宓崇武道。
“但。。。”宓崇武本还想让她继续在振国庭修养受他保护,但转念,宓曦毕竟是个女儿家,在他的院子一定多有不便,无奈的摆了摆手,“行吧,你随心就好!”
“宓离已经无碍,你可以放心。”宓崇武又接了一句,宓曦弯了弯唇,“曦儿已经知道。”
宓崇武点点头,张婆子端着晚饭在门口轻轻敲了敲,宓崇武让张婆子进来,转头再屋子里看了半天,没什么他可以帮忙的,便对宓曦叮嘱了几句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