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着你。”亲眼看着卫翎掐住了那只鸡的脖子,宓曦拍了拍手从地上站了起来,正要走,忽然回过头问道:“它为什么捉你?”
卫翎拎着鸡的手一抖,下意识的看向袖口,却见袖口落下几根鲜艳的鸡毛来,宓曦眼角一抽,默默地转过了身——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怕鸡怕得要死,却还非要从鸡尾巴上拔毛的人。
看到宓曦嫌弃的表情,卫翎大步一迈,顶着一身鸡毛对着宓曦厌恶的道:“你懂什么!我这都是为了我师傅!”
话音刚落,手里拽着的公鸡忽然扇了几下翅膀,卫翎惊得手一抖,公鸡随之被抛飞在天上,只听卫翎尖叫道:“啊!你怎么还活着!”
鸡毛顿时漫天飞,宓曦强迫自己顺了口气,再不带看卫翎一眼翻身上了屋檐。
天空被一层乌云笼罩,沉闷压抑的感觉却随着宓曦踏进安王府变得异常平静,越过最后一个枝头,宓曦犹豫了一下,最终从树上跳了下去。
今日,她定要将心中的困惑问个清楚!
掌心微握,宓曦抬脚走在寂静的安王府,抬眼看着四周毫无生机的湖泊,呼吸变得冷然。
诺大的安王府,没有丝毫的人气。
就像是冥冥之中的指引,宓曦走了几步便在一处凉亭见到安王。只见他的身上披着雪白的衣袍,正静静地靠在凉亭的柱子上,美的仿佛天上的仙人。
宓曦站在原地静静地对安王看着,脑中浮现那日在合欢树下听他弹琴的样子,唇角轻轻扬起。他的绝尘与高傲仿佛与生俱来,却又像漫天的白雪一般纯净,他和澹台炎就像是两个极端,澹台炎就像地狱的曼陀罗花,美丽而又充满危险,而卫瑾,却是危险中与人救赎的力量,就像现在,他什么都不用做,只是单单靠在那,便足够给人安宁。
听到声音,那双淡漠绝尘的眸子缓缓睁开,那黑眸安静的如湖水一般平静,宓曦正欲上前,被进来送水的小厮的惊叫止了步,掌心抛出玉蝶掉落在小厮的怀中,小厮顿时停止了叫声,看了几下,对宓曦恭敬道:“姑娘且等着,小人这就去找半夏姑姑。”
“是谁?”安王忽然出声,那张清冷的脸上划过一丝疑虑,宓曦一愣,看着他如水一般几近透明的脸色心中一跳,缓步走到卫瑾面前挥了挥手,他的眸光却没有半分闪动。
瞳孔猛然放大,宓曦的问话刚到唇边,卫瑾眉尖却忽然拧紧,缓声问道:“宓曦?”
“是。”压下疑问,宓曦轻轻应了一声,卫瑾眼里染上一抹笑但很快又恢复了淡漠,脸上的表情像是放下了心,沙哑道:“你没事就好。”
没事就好?
宓曦心里划过一抹怪异,却还是应了一声,卫瑾没有再说话,宓曦看着他的眼睛眉头越皱越深,拧眉问道:“王爷,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无无碍。”卫瑾的脸上的表情依旧淡淡,仿佛在回答与自己无关的事,气氛陷入沉默,卫瑾正想靠回去,恍然间一缕清香从鼻尖传来,心尖一颤,一抹温热印上了他的眼睛,下意识的将眼睛合上,感觉到宓曦的那抹小心,卫瑾喉咙一暖,不觉想到银铃对他说的话。
“三皇兄,你总认为这世上你已没有留念,可宓曦一出现你的脸上就多了表情。你不能不承认你对她的不同!父皇今日就是打定主意要她嫁人的,你若不去争,她就会是别人的!”
属于,别人!
卫瑾指尖一动,将宓曦的手轻轻抓住,心下却一片焦躁。
他没有问皇帝给她赐婚的事,却想问那个人有没有阻止。话到嘴边,卫瑾却败给了自己淡漠的性子,将话吞了下去。宓曦看着卫瑾握着自己的手,以为他不愿被人触碰,脸上划过歉意,却没有动。
温暖的触感从掌心缓缓延伸,卫瑾耳尖微红,一股冲动涌起,没有焦点的眼睛轻轻抬起,低声道:“昨夜,为何没来?”
“昨夜...”澹台炎妖异的脸从眼前划过,宓曦迅速压下心底的情绪,见卫瑾神色似有奇怪,想向他解释她昨夜有去找他,只是她并不知他已经回了安王府,话未张口,卫瑾的声音却如同炸雷一般响起,“昨夜你可是与澹台炎一起?”
握着她手的掌心微微一紧,卫瑾淡漠的脸上透出紧张,宓曦吃痛皱了下眉,震惊的看着卫瑾,她没想到卫瑾会主动提那个妖孽,眸光微转,轻轻点了头,小心的问道:“王爷认识澹台炎?”
感受到宓曦点头的弧度,卫瑾的面色彻底冷了下来,闭了闭眼,轻轻松开了宓曦的手,乌黑的眼底划过雾霾。
银铃不懂,他从不担心其他人会抢走她,他唯一的对手只是——澹台炎!
“天有些凉了。”卫瑾没有回答她的话,顾自说了一句,颀长的身子缓缓站起,朝凉亭外走,宓曦担心的跟在他的身后,卫瑾的速度却很快,像是不想让她跟着。
心底那抹怪异越来越浓,宓曦只得站住了脚,奇怪的看着卫瑾离开的背影,和在念夕宫见到的不同,这次他的背影清冷飘渺又透着压抑,看着他脚下白袍扬起的弧度,宓曦却恍惚看到了另一个人生气的影子。
“咚!”
“殿下!”
半夏忽然的惊叫让宓曦猛然回神,宓曦抬头,只见卫瑾骤然倒下,晕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