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齐歌已经没有镣铐加身,是个自由人了,可是他竟然也没有一点逃跑的念头,他很清楚,即使能逃得出来,也会很快被邱谷子抓到的,还不如留下来,再想其它的办法。
老实说,这里的生活还是很惬意的,邱谷子对自己也不是太坏,如果不是要忍受当药人的痛苦,跟以前所过的生活相比,也没有什么差别。
这天,药园静悄悄,依然只有齐歌一个人。一来药园位于青牛山的后山,平时人迹罕至,二来药园是玄龙教的禁地,邪医邱谷子的炼药场所,一般人不得入内。所以这里平时都是很安静的,人影难得见到一个。
齐歌在台阶上坐了一会儿,看树枝上两只鸟抢虫子吃,鸟儿把虫吃完,扑楞楞飞走了,他一下又觉得无聊起来。
这时,齐歌却看到有个年轻人走进了药园,从他穿的衣服看,应该是个玄龙教的普通下人。齐歌难得有人来一次药园,但兴致勃勃地迎了上去,邱谷子不在,他想替邱谷子招待客人。
可是一走近,齐歌便吓了一跳。那人他见过,可不就是那天在小山坡,把他从那两个恶徒手里救下来的那个奴仆吗?他救了齐歌,把齐歌背到医馆就急匆匆地走了,齐歌一想惦记着他的大恩大德,以为今生不会再见面了,想不到竟然在此相遇。
齐歌一见那奴仆,触动心事,眼泪便在眼眶时打转,泫然欲泣。
“请问,邱药师在吗?少爷让我过来取点风寒药。”那奴仆笑呵呵地说,好像一点都不认得齐歌。
齐歌看见奴仆把自己当成陌生人一般,心中好生奇怪,难道那天的事,他一点都不记得了吗?随后马上明白,一定是当了药人之后,自己因为经常帮邱谷子试药,容貌也发生改变,现在的自己,一定巨丑无比吧?
想到这里,齐歌心中黯然,心想暂时还是不要告诉他自己的身份吧,如果他知道救了自己之后,又沦为魔教邪医的药人,一定会很伤心吧。于是便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不在,不过他把药准备好了,交代我等你来就把药给你。”齐歌说。
“哦,”奴仆看着齐歌问:“你是邱药师新收的药人吧?”
“嗯。”齐歌点头。
“你们药人的命是挺苦的。”奴仆叹气:“我在这里看过不少药人,他们最后都……”
齐歌知道奴仆想说什么,这个世人,难得有这么好心的人,上次他宁愿背着自己去找医馆,就是最好的证明。
“谢谢你这么关心我们,”齐歌眼中充满悲戚:“没办法,可能这就是我们的命。”
那奴仆沉默了一会儿,却突然变得开朗起来:“不想这些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齐歌,你呢?”
“我叫莫离,是教主少爷的仆人。”
齐歌想说,我早就知道了,还知道你那个少爷心肠歹毒,处处折磨你,不把你当人看。但他现在这样说的话,莫离一定会怀疑自己的身份吧。
他暂时不想让莫离知道自己的秘密,所以他淡定地说:“莫离,你在这里稍等,我去帮你拿药。”
然后转身进药房去,把准备好的药包拿给了莫离。
莫离拿到了药,准备离开,突然又转过身来:“你经常一个人在药园吗?”
齐歌点头:“是的,医师给我下过命令,不准我离开药园半步的。”
“你们药人好可怜,我们做奴仆的虽然跑前跑后,可是比起你们,毕竟自由多了。”
“嗯嗯,但邱医师对我算不错了,以前他用铁链锁住我的,现在他把铁链解开了。”
“可是你们整天待在药里,想找一个人说话都没有,不会闷出病来吗?”
“那也没办法啊,谁让我是药人呢。”
“不如这样好了,”莫离说:“以后如果有空,我就过来找你聊天儿,这样你就不会那么闷了,你觉得如何?”
“那敢情好了,”齐歌高兴得连连点头:“可是,你要趁邱药师不在的时候,不然我担心他会不高兴。”
“那就说定了。”
“嗯。”
多么好的人啊,即便是没把自己认出来,也一样对自己百般的关心。齐歌突然觉得,认识莫离,大概是上天给他的最好礼物。难道上天觉得他经受了太多劫难,开始起了怜悯之心,就派莫离这样天使一般的好人来补偿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