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歌猜得没错,这些人正是押解简非凡的正教弟子。他们赶了很久的路,显然也已疲累不堪,来到小茶摊前,也纷纷下马,叫茶保赶紧送上茶水解渴。
齐歌偷偷瞄了这些人一眼,估摸也有二三十人之多,其中一人,罩着一件大长袍,手脚都罩在里面,头部也被遮得严严实实,明显与其他人不同。
齐歌心想:这人必定就是简非凡无疑,他被罩在大长袍里,是因为他手脚可能被上了镣铐,不能让人看到,所以才会穿得这般怪异。
正教弟子把这人送到茶桌前坐下,马上里三层外三层地将他包围在中间,似乎对此人非常重视,担心有人靠近半步。
正教弟子的这些举动,让齐歌更加确定,此人就是他等待的简非凡。可是从人数上来看,正教弟子比自己带来的多了四五倍,一旦动起手来,并没有太大的胜算。
齐歌正踌躇不定,看到对面的邱谷子正在对自己使眼色,意思是让他沉下气来,先别动手。齐歌会意,点点头,继续佯装喝茶。
那些正教弟子喝完茶,脸上的倦意也一扫而光,纷纷甩杯站起来,押着简非凡,上马继续赶路。
马蹄声得得,渐渐远去。
待他们走远,齐歌才向邱谷子低声问道:“你刚才是让我不动手吗?”
“嗯,”邱谷子道:“他们都是正教的精锐,动起手来,我们未必能占多少便宜。”
“看他们这阵仗,”齐歌道:“我们想劫简非凡,还真不容易下手。”
“继续跟上他们,”邱谷子道:“然后找机会再动手。”
“老邱,”齐歌有点担忧:“这里离江门不远了,越快动手越好。”
“我知道,”邱谷子眯眼一笑:“好在现在天也快黑了。”
“没错。”齐歌一听就明白了,天黑了,还有什么比在黑夜里动手更好的时候吗?
齐歌与邱谷子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他们便继续跟在正教弟子的后面,始终保持一段距离,不让正教弟子发现有人跟踪,好在这里只有一条官道,并无岔路,跟踪起来也并不费力。
天果然很快就黑了下来,如果齐歌他们所料,正教弟子不再赶路,选择了在路边一家客栈投宿,在黑夜里押解简非凡,他们担心路上会什么意外。
等正教弟子进客栈后,齐歌他们才跟在后面进来。齐歌进客栈后,眼睛不停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心里盘算着怎么动手营救简非凡的计划,这里离江门已经不远,今晚如果错过,后面想动手也不容易了。
齐歌看到楼上有几盞灯在这时差不多一起亮起来,猜想那几间便是正教弟子住的房间,扭头看向邱谷子,发现他也在看着那几间房,他们应该是想到一块去了。
他们便要了与那几间毗邻的客房,目的当然是为了方便今晚的行动,然后便上楼去休息。齐歌正走了几级楼梯,突然看到客栈外又有一群人涌了进来,约有十来个人之多,为首一个年轻人长得眉疏目郎,清俊无比,一进来,看了一眼正要上楼的齐歌,似乎被齐歌的俊美吸引住了,良久才把目光收回去。
齐歌不愿在这个时候多惹事端,便伴装没看见,继续低头上楼,邱谷子和随从们也纷纷跟上。
进了房,邱谷子才低声问齐歌:“刚才那些人,你看出什么端倪来了吗?”
“看不出来,”齐歌皱眉道:“也许是正教的另一拨人马也说不定。”
“如果是正教的人,”邱谷子也是愁眉不展:“那我们营救简非凡就难上加难了,同时要对付这两拨人,我们根本一点胜算都没有。”
“也许他们只是过路的呢,”齐歌往好的方向想:“反正无论他们是谁,我们今晚的行动,绝不能延后。”
“嗯,”邱谷子叹了口气:“希望真的如你所想的那样吧。”
“简非凡关系到我们玄龙教存亡,所以只能兵行险着。”齐歌目中一亮,仿佛两支火炬陡然燃起。
“齐歌,”邱谷子突然幽声说道:“下山前教主让我好好照料你,你知道吗?”
“哦……”齐歌应道,仿佛有点漫不经心。
“你还是决定要杀了教主?”
“嗯,我决定的事,从不更改!”
齐歌狠声说道,声音就像利剑折断在硬石上一般决绝。
半夜,寅时时分,齐歌和邱谷子便从房间潜出,飞身纵跃,来到客栈后的小树林里。他们到达小树林,那几个玄龙教弟子已经在林中等候。
他们虽然人少,但都是玄龙教的精英,战斗力完全可以以一抵五。
这当然是齐歌跟他们的约定,寅时时分在这里集合,然后分派任务统一行动。
齐歌跟他们简单说明了一下行动的流程, 布置好每个人的任务,这些人都是玄龙教的死士,对齐歌忠心耿耿,然后大家便换上夜行人的紧身黑衣,准备行动。
突然,却听到客栈那边有人大叫:
“有人劫囚啦!有人劫囚啦!”
齐歌大惊,他们还没有行动呢,竟然有人在他们之前动手了?
事发突然,也不容齐歌多想,他把手一挥,示意玄龙教弟子们马上按计划行动,前去营救简非凡。
冲到客栈,只见那里许多人已经刀剑交鸣,乒兵乓乓地恶斗起来。
齐歌在一片混乱中,一眼便看到那个俊朗少年,还有他手下的那些壮汉,他们正与正教的那些弟子混战在一起,斗得不可开交。
原来他们也是来劫简非凡的!
虽然目前还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但这已经是一个好消息,有他们的加入,营救简非凡至少就容易得多了。
齐歌大喜,挥刀让玄龙教的弟子过去帮忙,自己也率先冲杀过去,挥刀便砍伤了一个正教弟子。
本来那个英俊少年的手下已被正教弟子斗得节节败退,只剩交架之力,突然齐歌的人马杀到,顿时如虎添翼,败局反而倾向正教弟子这边。
齐歌一路挥砍过去,杀到那英俊少年身边,与他后背相抵,一边御敌一边问道:“你是什么人,也是来救简非凡的吗?”
那少年回首看了一眼齐歌,目中带着感激之情道:“我们是冰熊山的人,我叫简书俊,简非凡是我父亲!”
齐歌一听才恍然过来,原来是冰熊山的人过来营救简非凡,难怪他们杀起正教弟子,比们玄龙教还拼命。
简书俊的武功底子看来也不薄,跟齐歌联手之下,一口气砍倒了四五个正教弟子,其他正教弟子见他们如此厉害,都是边边后退,不敢硬碰。
这样,冰熊山的人与玄龙教的弟子,很快就把正教弟子打得落花流水,他们退到一间客房,做最后的负隅顽抗,他们死死守护着那间房间,因为简非凡就在里面。
齐歌知道,除非是杀死他们,然后踏着他们的尸体,否则别想把简非凡从他们手上救出。
冰熊山的人和玄龙教的弟子都已经紧紧将这间房间包围了,正教弟子只剩守护房间的十来个人,但恐怕他们自己心里也清楚得很,他们不过是垂死反抗罢了。
齐歌突然目光一狠,举着沾满鲜血的钢刀,怒声发出震天的一吼:
“杀——!”
玄龙教的弟子便气势如虹地向前扑杀过去,冰熊山的人也跟着挥刀而上,准备对正教弟子大开杀戒。
突然,客栈外响起一阵马蹄的杂乱之声,随后便看到一大群人风风火火闯了进来,这些人一手擎着火炬,一手执着武器,火光中,为首一个高髻长发的年轻人一路走一路高声喝道:
“我们是江门弟子,魔教恶徒休得猖狂,快快缴械投降,饶你们不死!”
那些守护房间的正教弟子一听是江门的弟子来了,无不欢欣鼓舞,喜极而泣:
“江门的弟子到了,我们有救了!”
齐歌一听,心中顿时一颤,江门,不正是他日日夜夜都渴望回去的那个地方吗?可是为什么现在听到江门这两个字,自己却变得无动于衷?
他看了一眼那个高髻长发的年轻人,正是自己的大师兄,他绝不会认错,他从小就被师傅收留,在江门长大,最照顾他的人就是大师兄了,他怎么会认错?
可是现在,他根本无法与大师兄相认,他已经被师傅逐出师门,不但如此,他现在已经是玄龙教的人,在大师兄眼里,他就是与正教为敌的魔教,即使大师兄亲手杀了自己,可能也会毫不怜惜。
好在齐歌现在是黑衣人的打扮,大师兄怎么也不会想到站在他面前的人是他齐歌。
齐歌急忙把心神收回,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现在正教弟子有了江门的支援,他们玄龙教和冰熊山的人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都还是一个问题。
江门的弟子已经越逼越近,齐歌只好跟简书俊兵分两路,简书俊的人继续进攻守护房间的正教弟子,而齐歌带着玄龙教弟子抵挡江门的弟子。
老实说,江门弟子人多势众,齐歌也不知道能抵挡多久,他希望简书俊能尽快救出简非凡,时间一长,可能大家都会死在这里。
当年的同门师兄弟,如今却要兵戎相见,想起来真是造化弄人。
齐歌一咬牙,目光如嗜血的恶狼,纵身扑向汹涌而来的江门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