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鱼阁,是大启都城东歌,最大的花楼。
每到暮色四合,沉鱼阁外便会挂起雕花琉璃灯,一时灯火璀璨可与日月争辉。
沉鱼日不落,郎君不思归!红酥手,削金窟,与美同销万古愁!
在整个东歌,沉鱼阁就是传奇。
此刻,沉鱼阁第三层阁楼却黑漆漆鸦雀无声,只正中牡丹阁内染了如豆一盏灯火。
屋中,南疆王沈令歌端坐如松,简单的玄色衣袍勾勒出他挺拔颀长身躯。那人肤色如蜜,被灯火晕染出莹润烛光。显得一双眼眸寒星般无半点温情,淡淡盯着身侧白衣岑贵的男人。
“大胆,我不是……。”
男人才开口,沈令歌一个手刀,便将他劈晕了。
男人坠地时带翻了一旁的锦凳。沈令歌淡然端起桌上茶水,砸吧了下嘴唇,便觉得这茶不对劲,却也没往细了想。
冷眼瞧着亲卫丁一将男人抱起,扔在床榻上。三两下便将他上衣扒了个精光。
“到底是东歌第一楼的相公,这细皮嫩肉的真滑溜。”丁一咂舌,抬手便要去脱人裤子。
“可以了。”沈令歌挑眉喝止,立于床边观瞧。
男人是个美人,世间少有。即便愤怒尚卷在面颊不及彻底舒展,却依旧无损他刀削斧刻般精致的面容。身材么……
沈令歌吞了吞口水,喉头莫名发干。肌肉紧绷结实,线条顺畅,皮肤白的玉一般发光。
“沉鱼阁果真名不虚传,相公长得不赖。”沈令歌舔唇,垂眸瞧一眼被边关酷日打磨出的蜜色肌肤默默叹气。人和人的差距……这么大?
“是不赖。”丁一呵呵憨笑:“比红账里的娘们都强。”
沈令歌皱眉,斜睨丁一:“春宵一刻值千金,你确定要留下观摩?”
“不敢。”丁一缩脖子。
“滚!”
“好咧。”丁一脚底抹油。
“让兄弟们都散了,将爷在沉鱼阁的事情宣扬出去。动静要大。”
沈令歌的声音隔着门扉传来,丁一眉峰颦的死紧。
自家王爷跺一跺脚边城乱颤,这么钢直的纯爷们,怎么……好这口?
男人和男人……还要大张旗鼓的满处宣扬,搞不懂!
沈令歌把玩着手中茶盏踱至窗边。眸色如星,盯着窗外星河璀璨,眸色渐渐迷离。
她好端端一个姑娘家,却自出生起便被当成个男人活着。日日在边城忍受风吹雨打,随时有可能丢了性命。
她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回京,她曾以为迎接她的,会是南疆王府的高床暖枕。却怎么都不曾想到,进城的第一夜竟会宿在花楼里。
还跟一个相公在一起!
嗖。
沈令歌耳尖一动,听到身后有细微一道声音破空袭来。她不曾回身,将手中茶盏向身后掷去。当一声,茶盏跌在地上,摔得粉碎。
“美人,提上裤子就不认人,可不大厚道。”
沈令歌唇畔扯出一抹笑,转身瞧着气急败坏拢着衣襟站在自己对面的男人。茶盏碎在他脚边,一根筷子断成了两截。茶水袅袅暖烟在身边铺陈,叫他瞧起来如谪仙一般清贵。如果……忽略他阴沉面色的话。
“从今日起,你就是爷的男人了。”沈令歌勾唇,瞧见男人眼底一闪而逝的锋锐,唇畔笑容里添了几分兴味:“你只要乖乖听话,银子少不了你的。”
男人竟也不恼,打量沈令歌片刻,眼底有晦暗的光一闪而逝:“恐怕要让你失望,我对男人没兴趣。这个天下,也没有人能养的起我。”
男人声音平缓淡漠,唇齿间扯出的凉薄笑意让沈令歌颇有些意外。一个风尘相公,这么狂?
“呵。”沈令歌欺身向前,一把攥住男人下颚:“你不是沉鱼阁的相公么?伺候人不就是你的本分?男的女的有什么分别?爷有的是钱!”
“放手!”男人蹙眉,抬手去掰她手指。那人手指却如铁钳一般,男人深呼吸,一张玉色晶莹的面颊涨的通红:“你不是要我心甘情愿伺候你?那就请多用用脑子,只会靠蛮力,那是牛。”
沈令歌挑眉,这世上敢嘲笑他的相公,还真是头回见。
“调皮。”沈令歌嬉笑,毫无征兆抬手轻拍在男人臀部:“这么不听话,就该被教训。”
男人抿唇,眼底暗沉,翻滚出云诡波谲。有淡淡杀意一闪而逝。
“真是个有趣的小家伙。”
沈令歌觉得这个夜晚忽然不无聊了。
她素手轻抬,顺着男人面颊慢悠悠摸索:“这小脸,真滑。”
男人身躯一颤。
“呦。”沈令歌作怪的小手不停歇,从男人胸膛滑向腰间。
“腰真细,腿真长。不错。”
“你!”
男人面颊涨红,他竟被……另一个男人轻薄了?!
沈令歌离着男人极近,能清晰闻到他身上清爽的木莲香。
好闻!
她靠在男人脖颈深深吸了一口。这个味道令她沉迷,心神不由荡了一荡:“美人,你用的什么胭脂膏子,好香。”
她离着他越来越近,鼻尖与他脖颈相贴,唇畔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在他面颊擦过。
柔软的唇瓣滚烫,让男人神色一滞,不期然在心尖荡漾出淡淡涟漪。他紧咬了唇瓣,满心羞耻。他竟对这轻薄自己的男人……不觉讨厌?
该死!
男人大力抬手去推沈令歌,那人身躯却铁板一般不可撼动,亦如烧红的烙铁,烫的他狠狠颦了眉头。
这个温度!
他猛然抬眸,才发觉沈令歌一张面色绯红,眼眸亦如桃花流水,柔软而迷离。
“你中了春颜。”男人挑眉,些微有些意外。
“恩?”
沈令歌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正常的颤抖。
“我能解。”男人唇角微勾:“只要你肯听话。或者,你更愿意爆体而亡。”
沈令歌蹙眉,只觉下腹燥热像一团火,要将她焚烧。身侧男人却如清澈冷泉,让她想要沉沦,几乎不能抗拒。
她没有时间思考为什么会中了那种下作的玩意,忙不迭将怀中男人一把推开。方才还觉有趣的小东西,此刻就是洪水猛兽。
“出去!”她声音冷凝如冰,朝男人低吼。
体内燥热骚动令她站立不稳,她将手指紧缩,指甲深深刺入掌心直到血肉模糊。唯有疼痛,能使她保持清醒。
男人瞳孔紧缩,在沈令歌身躯踉跄的瞬间,他瞧见她腰间有青玉腰牌荡了一荡。他一个箭步上前,将她腰牌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