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她!把这个奸臣贼子给朕杀了!”大启帝恼羞成怒,两袖一挥,便命令侍卫们。
皇令在上,不得不从,不时间十多个侍卫纷纷扬刀上前。
一帮兵剑利器铮铮声鸣,围堵一个手无寸铁的人,边上早有朝臣掩面不看。
众人围拥,刀刀剑剑都往命脉方向刺,似是半点不想给沈令歌活着离开的机会。
沈令歌唇角噙着冷笑,徒手接下三五招,便大步上前,将一个抖成筛子的侍卫狠狠抓住,手上方向一转,利刃便易了主。
见状,皇上心里一惊,旋即拉着过两边守着自己的侍卫,整个人都躲在后面,只声音冒出来,“今天谁能杀了沈令歌,朕重重有赏!高官厚禄,任君选择!”
他句句利诱。
沈令歌亦是步步杀戮。
不过是皇家操练的几个杂鱼,哪里是她的对手,不消多时,已经接二连三倒下一批侍卫,四面帷帐皆是染上鲜血。
飞血四溅,直迸在大启帝脚下,他低头便见血中倒影着自己的那张慌张失措的脸,浑身为之一颤,不觉那血在地上,倒觉得是沾在自己脸上的。
恍惚间他抬眸看着大殿之上,沈令歌站在尸山血海之中,血迹染红半边脸,浑身散发着戾气,宛若地狱阎罗。
她刀尖上挑着最后一个侍卫,嘴角笑意邪魅,“杀呀,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怎么杀我!”
无人上前,她便踏着血液一步一步,往缩坐龙椅上的人走去。
大启帝龙冠歪斜,已经失了一半的魂,现听催命的脚步声愈发靠近,整个唇更是惨白不止。
这般狼狈的样子,哪还有半点帝王风范?
侍卫早已是无人后继,沈令歌提着刀一路无阻的踏上金阶,刀剑拖在地上,发出嘶厉声响。
忽然一把银剑破风而来,直指沈令歌的鼻尖。
沈令歌凝神,折腰往后半退才瞧清楚持剑之人,参议段延泽。
想这人背地里出了多少馊心的主意,沈令歌的怒火再次被激起来。
刀剑相拼,终究是段延泽落了下风。
眼见沈令歌就要移开唯一的障碍,走到自己面前,大启帝又恨又恼,他抖着已经失血苍白的手一把扭在龙椅左边的金色龙头。
吱呀声响后,大殿之上顿时间跃出十多个黑衣人,直护在大启帝面前。
没想到皇帝还有这手,沈令歌错愕一息,段延泽好不容易得了生机,立马丢刀直躲在十多名黑衣人后面,大气粗喘,似是惊心未定。
相较,大启帝瞧着自己召唤来的黑衣人,却是面上镇定许多。
他笃定,这班人一定能绞杀沈令歌,遂朗笑着发令。
众人围截,沈令歌刀剑相迎,深感此番较方才的皇家侍卫要厉害好几倍。
“给我杀!把她剁成肉泥!”眼看自己的势力占据上风,大启帝连说话气势都足了不少。
沈令歌蹙眉,抡刀几回都没能劈中黑衣人,只擦肩削下一个黑衣人的半截衣袖。
黑色布料剥离,一截肉便展露出来,上面的印记在烛光映耀下更显刺目。
沈令歌凝眸,呼吸都为之一滞,那手臂上分明是一朵浴火黑色的莲座。
是黑焰杀手!
霎时间,她心里已过千层浪,方才她指摘大启帝偃师一事不过是心里的猜测,可是现在……
十足的证据就摆在自己面前她竟没想到,黑焰杀手的藏身之地竟然是皇宫,就在大启帝身边,她日日不知擦肩多少次!
而这大启帝,不过是披着人皮的邪魔!
刀剑无眼,争鸣不休,眼前人各个都以杀了她为目标,遂出手狠辣至极。
命悬一线,容不得沈令歌多想,及此,她从此袖囊中洒出几只纸鹤,银刀一横直在掌心中拉出血痕。
鲜红的血液溅洒在纸鹤身上,眨眼间大殿之上闪过几道白光,紧接着纸鹤振翅,纷纷冲着黑衣人飞去。
纸鹤灵巧,沈令歌眼到之处就是它们的至身之处,可黑焰杀手毕竟是与真正的偃师交锋过,沈令歌一时间占不到上风,更是不说将其全部剿灭。
思量再三,她只得隐忍打算,目光扫过殿门,几度厮杀,她终是开出一条血路。
眼看着那人没入夜色,大启帝急的满额是汗,“还愣着干什么,追上去,抓不到人朕拿你们是问!”
瞬时间,黑衣人全数出殿。
方才还厮杀不知的大殿之上,顿时归于平静,只留下一地横尸。
躲在柱后桌地的朝臣纷纷冒出头来,一双双老眼四下滴溜,没发现危险,才慢吞吞的爬出来。
不少人看着沈令歌消失的方向,心里舒了一口气。
大启帝也从刚刚的担惊受怕中回过神来,他扶正龙冠,陡然炸出一声呵斥,“你们一个个都是饭桶废物!吃着朝廷的粮,竟能眼睁睁的看着沈令歌那种人祸乱朝堂,无用!废物!”
朝臣各个垂腰束手,静听着皇帝的训骂,他们终究不是沈令歌,瞧见这般的事,也只是在心里默默赞叹了声南疆王威武。
怒斥一番,大启帝也累了。他双手撑在桌上,召李双全拟旨,“从即日起,废沈令歌为庶人,大启上下皆要不遗余力通缉她!即便是天涯海角,也要把她抓到朕面前!朕要亲眼看着这个乱臣贼子死无葬身之地!”
他的声音雄厚,神情坚定,只是身上皱巴的龙袍,看着几多狼狈。
另外一面,沈令歌逃出皇宫便寻着僻静的地方去,她知道大启帝绝不会善罢甘休,几乎是跑了一个时辰,才甩掉后面的追兵。
厮杀一夜,又是接连哀神痛心,她浑身疲惫,只得靠在甬道间一处偏僻角落。
上下衣物已经被血水浸泡透彻,夜风一过,浑身都为之一寒。
四下静悄,不知怎的,沈令歌脑海里忽然就浮现出楼肆允那张脸,那人的一举一动,像是刻在自己的脑海里,赶不走也挥不去。
现在,如果他在,那该多好。
她心里无故冒出一个念头,随即就被她摇头打散。
脑子里的念头才消失,眼前忽然显出萤萤烛光,照亮她的脸。沈令歌竭力想要睁开眼,可是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她昏昏沉沉,只觉得自己被什么人横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