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主赶忙去看杜磊,“儿啊,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爹,”杜磊看看杜凌说,“你怎么才来?”
“我们房里都被人施了毒,不能行动,现在才缓过来,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杜磊给他们讲述事情的经过,我扔了剑,来到江君身边,把她扶起来抱在怀里,她的身体又软又暖,头就歪在我的胸口。
我帮她擦干净脸上的血迹,拿过绷带为她包扎好。
“什么?那缘君花的传言是假的吗?”杜家主很惊讶。
范师兄却摇摇头,“不可能……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杜凌也走过去,捡起地上的花种,此刻上面还泛着微微的光,杜凌把它举到半空,仔细端详着,“这么看,倒像个宝贝。”
杜磊走到门口,左右看看无人,便关好门窗。
转到床后蹲了下去。
我们几人都看着他,他轻轻地翘起地面上的一块砖,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瓶子。
那瓶子我认得,是江君送给他的。
他走到杜凌面前,让杜凌把花种放进去,杜凌迟疑了一下,便把两粒花种丢进了小瓶子。
只眨眼的工夫,那瓶口处便倏然发出了两颗嫩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长高长壮。
微微的光芒,在我们每个人的脸上闪动,那两颗嫩芽上,很快结出了两个小小的晶莹的花苞来。
杜磊的嘴已经合不上了。
他转而看着我,快要笑出声来,“师哥,你看,是缘君花,真的有缘君花!”
我一时间有些恍惚,眼前的景象,如梦幻一般,让人难以置信。
我紧紧地抱着江君,江君有救了。
杜磊把小瓶子放在桌子上,大家都盯着花苞,生怕错过什么难得稀有的生命一样。那花瓣缓缓张开,如牡丹一样倾城娇艳,只一盏茶的工夫,那花便开得饱满动人。
范师兄一伸手,两朵缘君花脱了枝干,飞到了他的手掌上空。
他刚要和我说些什么,突然间屋顶塌陷,落下一人。
竟是林太墨。
他不容分说夺了缘君花,将剑架在范师兄脖子上,“我就说,是你们做了手脚,如今想独吞这缘君花,真是异想天开!”
说着他拖着范师兄往外走,大家缓步跟着,出了房门。
“别动,你们别跟着,不然我就杀了他。”
范师兄竟然如此配合,没有一丝要反抗的意思。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们,示意我们不要靠近。
林太墨边走,边将手中一朵缘君花放入口中。
“不行!”杜磊大声喊道,“那是用来救江姑娘的!”
林太墨大笑两声,“你们救人是救人,我救人就不是救人了?”
我默默地说,“不是说要拿去救你的妻女吗?怎么自己吞了?”
“哼哼——我先试试,有没有毒。”
刚说完,他的脸就僵住了,随即脸色大变,手中的缘君花也扔了,双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呃——呃——这花……这花……有……”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人就蹊跷流血,倒了下去,在地上不断地抽搐走来,没多大工夫,就不动了。
杜磊杜凌跑了过来,上前查看,“没气了。”
我和杜磊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相互对视。
“师哥,这缘君花,是毒啊……”
我看看范师兄,他点点头,“我刚刚就要和你说,可是却被这林太墨打断了。”
他踢了林太墨一脚,人已经没了知觉,“他本可以不死,如果就这样离开的话,可是他欲望极强,非要找死,谁都拦不了他。”
范师兄拿着另一朵缘君花,扒开花瓣,从中取出一粒花种,“有毒的,是这花种。”
他把花递给我,“你把这花给江姑娘服下。”
我有些忌惮地看看范师兄,“吃了这花,不会有事吗?”
范师兄笑笑,“这花和普通的补药并无区别,只是被有心之人,夸大了功效而已。拿出去吧,对江君的伤恢复会有些益处。”
“范大哥,那这花种怎么办?”杜磊问。
“这花种,原本在十年前就应该被销毁,那是我师父死前交待的,若不是被那狐妖抢走,也不会让我为此追查了十多年。”
“真的要销毁吗?”
范师兄点点头,“当初师父就是因为师门争抢这花种,师兄弟反目,很多人因此丧了命,所以他临死前交待我,务必要让这东西在世上消失,不要再引起人们的无义纷争。”
杜家主笑道,“呵呵,可是人们心中的贪念,并不是因为这个而起的,就算从此世间没了这花种,人们心里的欲望之种,却已经种下了,你怎么毁?”
范师兄点点头,“杜兄说得是,不过,那便是他们咎由自取了。”
范师兄走到门前,“如今我只是完成我师父的遗命,让他在天之灵得以安息。”
说完,他手中的花种缓缓升空,就在那日光之下,砰的一声,爆成粉末,被风吹散了。
大家在原地站了半晌,似乎在回忆这么久以来的苦苦追寻,或者在祭奠为此而丧命的亲人朋友,或者只是感叹,这世间,从此再无缘君花了。
“袁帅……”
是江君的声音,那么转,那么温柔。
我们扭过头,她正摸索着出来,我急忙跑了过去,抓住她的手,“我在这里,在这里,别怕,我在呢。”
她紧紧地抓着我,点点头。
我拿过缘君花给她服下,就像范师兄说的,这花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江君只说,觉得饿了,于是杜家主让人打扫庭院,又把林家主的尸首装裹好,准备送回昆山。
大家都缓缓地松了一口气,是啊,太久了,真的太久了。
就在江君转身的时候,我拉了一下她的衣领,看到她脖子后面的印迹,已经变得浅淡了好多。
不知道我身上的印迹会怎样了,这时,杜磊已经找来了衣裳,帮我披好。
他看着我,心疼地说,“师哥,难怪有时候我觉得你不对劲儿,原来你身上也有……那个东西……”
他拍拍我的肩膀,“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丢掉你的,我陪你去找师父,让他把你和江姑娘身上的印迹都消了,怎么样?”
我点头轻笑,“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