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温瓷太天真了,以为捧出一颗真心就会收获真心,以为裴寂永远都不会背叛这段感情。
所以她在裴亭舟的面前说过很多很可笑的话,现在想起来,浑身发热。
那种尴尬变成了身体里的火,仿佛要烧起来。
她抬手想去碰筷子,但是指尖抖了好几下,都没有把筷子拿起来。
那种热越来越明显,烧灼着心脏,让她看不清桌子上的东西。
不只是热,还痒,浑身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爬。
她抿着唇,因为太过用力的克制自己,浑身都在轻颤。
“小瓷,你怎么了?”
裴亭舟看她脸颊通红,抬手要去碰她的额头,却被她躲开。
她吓得往后退了退,但因为控制不好力道,整个人都往后仰,连带着椅子都落到地上。
幸亏后脑勺没有撞到什么东西,她艰难的想要爬起来。
裴亭舟却快步走近,将她扶起。
她的脑子里实在太混沌了,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把裴亭舟看成了裴寂。
她晃了晃自己的脑子,可再也不能清醒,她看到的是二十一岁的裴寂。
那时候他刚被找回裴家,太忙了,每天要去认识各种各样的人,而赵琳为了不让她跟着去,威逼利诱让她待在裴家,并且还要让她跟裴寂说,她是因为害怕,才不去的。
所以每次裴寂都抱怨,“你怕什么?你就跟在我身边,认识这些人对你也有好处。”
她沉默着不说话,在裴家的那几个月,她几乎都是待在房间里。
她真的很想念二十一岁之前的裴寂,在云栖湾的三年里,她没有一刻不想念。
想念着,等清醒了,就会坠入更深的深渊。
就这样,每天都在天堂跟地狱之间反复轮回。
他们都还没来得及跟那个时期的人好好道别。
她深吸一口气,对着面前的人笑了笑,双手圈住他的脖子,将人抱住。
“好好道个别吧,裴寂,二十一岁之前的你,对我真的很好很好。”
裴亭舟浑身一怔,意识到包厢门口的脚步声,缓缓垂下睫毛。
他的这个角度很巧妙,看着就像是把温瓷抱在怀里做什么事情,而且因为刚刚的那番摔倒,温瓷的衣服已经乱了。
包厢的门一瞬间被人推开,来人看到的是温瓷主动缠上裴亭舟的脖子,含情脉脉。
包厢门口站着赵琳,站着其他的阔太太们。
大家都惊呼一声,“这不是亭舟跟温瓷吗?这是在......”
裴亭舟瞬间要拉远跟温瓷的距离,但温瓷的双手紧紧的圈着他的脖子,她浑身都热,太热了。
裴亭舟被她拉得往前一步,那手不小心将她衣服的扣子扯开了,崩掉的扣子落在地上,声音清脆。
赵琳深吸一口气,跟自己身后的人说道:“打电话给裴寂,让他现在过来。”
而温瓷还在这个节骨眼说了一句,“那时候很想跟那个时期的你说,我们一起走吧,去天涯海角,去没人认识的地方,我不介意的,一点儿都不介意,可惜现在没机会了,我不能毁了你。”
她的眼泪往下流,因为脸颊太红,确实有些我见犹怜。
赵琳跟其他的几位阔太太们进门,大家都在劝,“先把门关上,赵琳,你放心,我们不会出去乱说。”
赵琳坐在凳子上,其他几位阔太太要么坐沙发,要么坐椅子。
屋内的气氛十分严肃,只有温瓷一个人的声音,很小很小,逐渐听不见。
赵琳的语气冷静,“你们是打算一直抱着么?”
裴亭舟将温瓷扶起来,又把椅子扶起来,坐回椅子上。
但温瓷现在软得跟面团似的,根本无法一个人坐稳,他也就拉了一张椅子过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看到这一幕,赵琳的脸色十分难看,却也没说什么。
叶娴率先开口,“亭舟,你是同龄的孩子里最沉稳的一个,怎么这次.....不过这样也好,裴寂那小子跟薇薇走得近,可能大家都在等着他离婚,但你就算要找,也不能找温瓷。”
其他阔太太都不敢说什么,因为这是丑闻,是天大的丑闻。
小儿媳妇儿跟大儿子搞一起,放在哪里都会被唾弃。
而且这小儿媳妇看着还是个不检点的,一直在告白。
赵琳抬手揉着自己的眉心,“亭舟,你怎么想的?”
裴亭舟端起桌子上的茶水喝了一口,笑了一声,没说什么。
赵琳莫名有些羞恼,拍了拍桌子,“你要让我怎么跟你爷爷交代!”
其他人赶紧劝,“消消气,消消气,等小寂来了再说吧。”
裴寂恰好就在这附近,过来也就十几分钟的时间。
他一进门,没有去看其他人,只看到温瓷靠在裴亭舟的肩膀上。
他几乎是快步走近,将人一把拉起来。
温瓷眉心拧着,看清楚他的脸,瞬间撇开视线,“你来做什么?”
她刚刚的半小时都觉得自己很混沌,很不清醒,现在居然清醒了。
像是潮水退去,来去汹汹。
她看向屋内,一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
她又看向裴亭舟。
裴亭舟冲她笑了笑,直接牵起她的手,“妈,你不是问我怎么想的么?那就这样吧,我跟小瓷恰好凑一对。”
话音刚落,他的脸颊上就重重的挨了一拳头。
裴寂一脚踹他肚子上,眼神猩红,“你他妈是当我死了?!”
论身手,裴亭舟自然不是这种从小打到大的人的对手,裴寂身上那股狠辣劲儿,圈内没几个人比得上。
裴寂抓过旁边的椅子,就要砸裴亭舟的脑袋上。
这要是砸下去,裴亭舟的命都能没了。
温瓷直接跑过去,挡在他的面前。
“温瓷,你给我滚开!!”
她深吸一口气,眼底前所未有的认真,“妈,裴寂,我认同大哥说的,我们可以凑一对。”
毕竟一个是被裴寂抛弃的人,一个是被家族抛弃的人。
如果此刻报团取暖可以安稳离开的话,那就这样吧。
她缓缓蹲身,将裴亭舟扶起来,护在自己身后。
裴寂丢开手中的椅子,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气得给温瓷一巴掌,毕竟没有男人能忍得了这种事情,他就是再不喜欢这女人,这也是他名义上的老婆,何况偷人的还是他大哥。
以裴寂的性格,一定会让这对男女不好过,但他太沉默。
他就那样盯着温瓷,仿佛要盯出一朵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