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羡住院后,连怜成了他的主治医师。
听说连怜攻读医学已经很多年了,是栗洲最年轻的女医生,医术精湛。
刘念经常来送饭的时候,都会看见沈羡跟连怜两人在聊着以前的事。
今天来送饭,又听到连怜在说:“你还记得你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吗?多少女孩喜欢你啊,嚷嚷着说长大要嫁给你。”
“小时候的事还提,我都忘了。”
“你当然是忘了,孤儿院那么多女孩,你记得哪个呀。”
听着两人说笑,刘念走了过来,笑着说:“连医生吃饭了?要不要跟沈羡一起吃?”
“可别。”连怜看见刘念,便站起身来:“你这送的是爱心便当,我可不敢吃。”
“刚才听你们说以前的事,以前的沈羡是怎样的?”
连怜一笑:“那可跟现在有天差地别。”
刘念来了兴致:“我想听听。”
连怜看了沈羡一眼,意味深长的说:“你别看他现在好像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小时候跟个小女孩一样,乖巧的不行。”
“真的?”刘念笑着:“我没看出来。”
“等有时间了我跟你细说,这会我要去查房了,你们慢慢聊。”
“好。”
连怜走后,刘念给沈羡端了一碗热汤:“给你熬的,少放了些盐,尝尝看。”
沈羡接过碗,喝了一口后,看着刘念:“明天我就出院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出院?”刘念皱眉:“连怜不是还说你高烧一直不退吗?怎么能出院呢?”
“那都是昨天的事了,她今天说我可以出院了。”
听到这番话,刘念微微松了一口气。
沈羡这几天,天天都在发着高烧,嗜睡、身体的行动力也不大不如从前,虽然连怜说他只是那场爆炸后的应激反应,但是刘念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毕竟连发着那么多天的高烧都没退下去,明显有问题。
可是做了很多检查吧,也都说没事。
“没事就好,你不知道吧,这几天我去看了一套房子,我特别满意,我想着我们以后可以住在这里,当婚房,你说怎么样?”
沈羡听到,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笑意:“傻丫头,你自己一个人去看什么房子,这种事应该我来做,或者我们一起做。”
“我这不是已经迫不及待了吗?”
刘念笑着,搂住了他的手臂:“我想着你马上出院,然后就可以一辈子跟我在一起,我想到就已经很开心了,这种小事,我一个人就可以做。”
“以后别这样。”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头顶:“该男人做的事情,还是要男人来做。”
“知道了。”
午后的阳光暖暖的洒了进来。
刘念跟沈羡一起蜷缩在了狭小的病床上,这是他们重逢后,第一次如此温馨的相拥入眠。
第二天,沈羡办理了出院手续。
刘念去给他整理衣服的时候,看见连怜将他拉到了角落里,两人不知道说些什么。
等她收拾好东西走过去时,连怜便开口说:“总之你出院要饮食清淡,自己多注意身体,有空的话我们可以聚一聚。”
“好,知道了。”
跟连怜告别后,两人就离开了医院。
金睿早早的就在门口等候了,看见两人出来,便赶紧走到他们身旁,接过沈羡手中的行李,说:“我已经在家里准备好饭菜了,还有吕天盛也来了,咱们今天要好好的庆贺一番,赶紧上车。”
“你今天很高兴的样子啊。”
“当然高兴了。”金睿把行李放上车后,坐到了驾驶座,一边开车一边说:“现在姐夫回来了,你们又在一起了,不用看着你们有情人分隔两地,你说我开不开心。”
刘念搂着沈羡,笑着说:“我们是已经好了,但是你的终身大事也要提上日程了。”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一行人回到家中后,果真看见家里备了一大桌的饭菜,一看就不是金睿会做得出来的,应该都是点的外卖。
金庭飞看见两人回来后,是激动的握住了刘念跟沈羡的手:“哎哟,回来了,这会是真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赶紧坐下吃饭。”
刘念许久没有回来看金庭飞,之前一直被困于萧亦家中,也没能回来,如今这时隔这么久,才发现金庭飞又多了许多的白头发,不禁感慨万分。
“金叔叔,让您担心了。”
“别说这些话,赶紧都坐下。”
金庭飞招呼着几人坐下,还拿出了自己珍藏的好酒。
“今天大家都高兴,就喝几杯,不过沈羡你可不能喝,你刚刚出院,喝果汁就好。”
沈羡笑着说:“听您的。”
“来来来,大家都喝一杯,庆祝一下。”
所有人具备欢庆此时的重逢时刻。
可唯独只有吕天盛脸上没有任何笑容。
沈羡也知道他在想什么,轻轻与他碰了碰杯:“喝吧。”
“她走了。”吕天盛垂下眼眸,掩饰着内心的情绪,语气平静:“连尸骨都没留下,就连祭拜,我都不知道去哪祭拜好。”
“她祖籍河妄庄,父亲叫萧成博,母亲是姚绣敏,宅子就在西弄口三号门牌。”
吕天盛听完,抬头看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刘念坐在他的身旁,看着他迟迟没有动筷,又听到他说这些话,心中不免有些难过。
萧红已经去世几天了。
这几天,赵贺强的别墅已经被保护了起来,谁都不能进去。
除了沈羡,谁都没能见她最后一面。
虽然沈羡老说,自己对她没有任何感情,也不会接受她的爱意,但是刘念心里很清楚,他是没办法接受她的爱意,可并不代表,他对她,没有其他感情。
在那么长的时间隧道里,萧红的陪伴,早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他把怨恨带在她的身上,从未想过,这样一个女人,早已经成了他内心里重要的一个位置。
他生来没什么朋友、亲人,也从未想过自己会交上一个这样的朋友,亦或是亲人。
直到她死的那一刻,他才惊觉,自己已经把萧红当成至亲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