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沈羡保持着沉默。
她隐约能够听到他浅薄的呼吸声。
在他沉默的那小片刻时间里，刘念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红了眼眶。
本以为知道他爱着她，就可以不求回报的陪伴在他身边，等到他跟萧红离婚，她就能跟他在一起了。
可是她想的太美好了，没等到他们离婚，他就已经走了。
现在她，也没有权利要求他什么。
“因为我想……”他停顿了一下，才说：“我想学琴了，走后就一直断着，上次刚学了指法，就碰不到了。”
刘念捂着嘴，努力控制着情绪：“你在那边也可以找个新老师学习啊。”
“习惯了你的教学，不习惯别人教。”他笑了笑，笑声中包含一丝苦涩：“你还能教我吗？”
听到这句话，刘念的眼泪顷刻间流了下来。
她不止是想教他学钢琴。
她想陪着他，一直陪着他。
“怎么教。”她有些哽咽：“我都不知道你在苑缇，还是在别的地方。”
“我还在苑缇。”他说：“我每周末过来上课，好不好？”
苑缇到栗洲，少说也要几个小时的车程。
来回颠簸，十分受累。
但刘念听到他愿意回来，心中一颤，竟然生出几分欢喜：“你愿意来上课？”
“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收我。”
刘念破涕为笑：“愿意，周天下午五点，你来吧。”
“好。”
……
周天下午五点，本来是安排了学生上课，但是为了沈羡，刘念特意把学生的课程安排到下午。
到了傍晚五点钟，沈羡还没出现。
刘念坐在钢琴面前，呆呆的看着钟表慢慢转动着，那颗期待的心，也慢慢变得失落起来。
也许只是沈羡的玩笑话吧。
他怎么会为了学钢琴特别跑回来呢？
都已经消失几个月了。
刘念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正当她准备站起身来，收拾东西离开的时候，风铃响起。
她扭头望去，看见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推门而入。
挂在门上的风铃随之叮叮当当的响了起来。
男人走进来后，走到刘念的跟前。
他个子很高，胡子拉碴，穿的也不太正式。
刚入冬，外面穿了一件黑色的风衣，里面套着毛衣，看起来不太精神。
但刘念看见他，却红了眼眶，说道：“你再晚点来，我就要走了。”
“不好意思，路上堵车。”
他把帽子摘来：“来晚了吗？”
“不晚。”她摇头：“刚好可以上课。”
他笑着望着她：“谢谢，刘老师。”
安静的琴行里再次传来了悦耳的钢琴声，透过那琴声，仿佛听见喜悦、高兴、快乐和幸福。
此时，律师事务所，萧亦听着手机的里传来无人接听的声音，略微有些着急。
每周天傍晚，刘念上完课就会去找他。
但是今天，她没来，他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也没有人接。
害怕她出什么事，便急匆匆回到家，结果到家，也是一片漆黑。
难不成还在琴行吗？
萧亦又赶到琴行，却透过玻璃门，看见坐在钢琴面前的刘念跟沈羡。
他们旁若无人，双手放在琴键上，弹着琴，有说有笑。
看着这样的画面，萧亦的眼里露出了些许的诧异和震惊，他回来了？他竟回来了？
“先生，沈羡行踪不定，跟踪一半失踪了。”
萧亦看了看微信，冷冰冰的回了一句：“我知道沈羡在哪，你们先回去吧。”
说完后，他就站在那里看着他们，没有去打扰。
直到八点，沈羡才起身离开。
离开的时候也没说什么，就这么走了。
紧跟着，刘念关灯关门，离开了琴行。
萧亦假装若无其事的走到她跟前，说道：“我刚才回家找你，人不在，给你打电话也不接，原来在上课啊。”
刘念一回眸，看到萧亦，笑着挽住他胳膊：“你怎么来了，事务所那边忙完了？”
“嗯，忙完了。”萧亦温柔的抱住她，问道：“我记得你以前周天上到六点就结束了，今天怎么那么晚。”
“哦，给一个朋友上课，你还记得上次方静禾邀请你去吃饭吗？那家主人就是我朋友。”
看着刘念那天真又单纯的笑容，好像跟沈羡真的没有亲密关系。
“你朋友这么大年纪了还来学钢琴啊？”
“现在多得是大人学钢琴。”说完，刘念又想起什么似的，追问道：“对了，你跟方静禾那个案子到底结束没有？她可不是什么好人，你别帮她打官司。”
方静禾这个女人，真够有种的。
干了这么多坏事不说，还因为房屋纠纷问题要起诉别人。
刘念当时就想，方静禾有那么多的‘案底’，都是苦于没有证据才没被警方抓捕。
也许她这次找萧亦打官司，指不定会把自己给打进去。
所以刘念就没有管这档子闲事。
可是结婚没多久，萧亦就说方静禾不过就是说着玩的，根本就没有想要起诉别人，就是想诈一笔钱，吓唬吓唬对方，让他们私下解决。
“放心吧，我妻子说的话，我肯定要听的。”
萧亦笑着揉了揉她的头：“上这么晚的课，还没吃饭吧？我带你吃点东西。”
“好。”
……
自打那以后，刘念每周天都会特意留下来教沈羡弹琴。
他的水平也越来越高，从以前连五线谱都不会认，到后面已经可以弹奏一整段的乐曲了。
天，越来越冷，转眼马上就要过年了。
刘念打算过年的时候回一趟苑缇，去刘家老宅给爸妈的牌位上柱香。
萧亦听说她要回苑缇，说道：“我陪你一起去吧，反正过年事务所的事也都给暂时停下来了。”
“苑缇那边可比栗洲冷。”刘念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我怕你受不了。”
“怎么会呢。”萧亦走到她的身旁，温柔的笑着：“我主要是怕刘家那些人会对你不好。”
话音刚落下，刘念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她看了看电话的号码，神色闪躲：“我出去接个电话。”
说完，便转身离开。
萧亦凝望着她的背影，笑意逐渐被冷意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