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亦的癫狂,是平致没想到的。
他怔怔的看着萧亦,看着他唇角慢慢流下了血液,却始终在笑着。
那种笑,让人觉得心生寒意。
而刘念也最终被萧亦这种癫狂的笑惊醒。
睁开双眼的瞬间,就看到赵季云衣服上的血液一滴一滴的滴在她的胸口。
血液在她的胸口绽放,犹如妖冶的玫瑰。
“刘念,你害我害的好惨,我不跟你们争,我也不跟沈羡争,我就是想找我妹妹,她被欺负了那么多年,我就想让她好好的,你们知不知道,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执念了,可是你们把她害死了,把她害死了!”
平致看着萧亦,心中有恨,却又无法下手。
因为他爱着萧红。
深深地爱着。
所以听到他这么说,他也只能默默的转身离开。
刘念目睹着这一切,即便没有经历过,却也明白过来了。
她紧紧抓着赵季云的手:“我,我打电话叫救护车。”
说着,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却颤抖的连几个号码都按了好久。
她经历过死亡、经历过离别、经历过痛苦。
这些痛苦,她不想再来一遍。
赵季云对她的好,她是知道的,也很感激。
他在她的内心深处,是最好的朋友,最好最好……
而赵季云看着她慌张的模样,露出了苍白的笑容,伸出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刘念,你知道吗?我认识你以来,就见过两次你这么慌张,第一次是沈羡离开,第二次是……是我这样……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
“你是白痴吗?”刘念红了眼眶,骂了一句:“哪有人这样还开心的!你等会,救护车马上就到!你撑着!”
赵季云抚摸着她的脸颊,笑的很开心,即便那抹笑,苍白的要命:“刘念,不管我是死是活,我有你这样关心我,已经足够了,其实我要的真的不多,我就是想你多看看我……我一直在你身后啊……”
听着赵季云说这话,刘念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了,一滴一滴的往下落:“你别说了,我知道你的心意,我知道,我都知道。”
说完,紧紧的抱住了他:“季云,如果有下辈子,你等我,我一定跟你在一起。”
“你们有什么资格在一起!”
突然,萧亦尖锐的声音划破夜空。
他慢慢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擦了擦唇角的血迹,冷冰冰的说:“赵季云,你永远不可能得到刘念,她的心里只有沈羡,你就算等一辈子,都等不到她一次回眸!”
“纵然我等不到她一次回眸,我也心甘情愿为她付出。”
赵季云说完这句话,突然狂吐了一口鲜血出来。
鲜血染红了刘念胸口大片的衣服,红的刺眼,红的让人感觉到害怕。
刘念紧紧的抱着他,哭着说:“别说了,别说了。”
“是她……让我觉得……我是个有血有肉的人……让我觉得……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个人值得你这样付出,光是这点……无论让我为她做什么,我都愿意。”
很多人浑浑噩噩活了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
在赵季云的前半生,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要什么。
也许是摆脱赵贺强是他哥的身份?
又或者是创业,建立公司?
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深思熟虑这些问题,都得不到答案。
好像是为了这些事,又好像不是为这些事。
总之,他浑浑噩噩的活着,不知道为了什么。
直到刘念出现后,他突然觉得,这个世界有了一抹很亮眼的色彩。
他愿意为了这抹亮眼的色彩去奋斗。
而萧亦在听到他说完这句话后,神色变得有些恍惚。
他看着赵季云,眼神晃动,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那一刻他恍然明白自己跟赵季云差在哪里。
他没办法为了刘念付出那么多。
但赵季云可以。
“别说了,别说了。”刘念看着他的血越流越多,哭着说:“季云,我求求你,别说了,我们等救护车来,好不好?”
“刘念,我有些话我一定要跟你说。”赵季云紧紧握着她的手:“我想你好好的,我想你活着,好好的活着,虽然沈羡可能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但是依然有人会在意你的死活,所以……答应我,好好活着,好不好?”
刘念看着赵季云脸色越发苍白,形容白纸般。
她害怕赵季云真的就死在这里了,害怕他如同沈羡那般,就这么走了。
她搂住他的脖子,轻轻吻上他的唇角,咸咸的眼泪顺着脸颊慢慢流进两人的嘴里。
“季云,那你答应我,不要死,盛着,不然我这辈子都会不安心,我没办法好好的活着,求你……”
那一吻,令萧亦看红了双眼。
嫉妒、怨恨、不甘、愤怒,多重情绪反复交织着他的内心,他就站在那里,死死的盯着他们看,仿佛要将他们看出一个洞来。
这一吻,是她主动的。
也是她心甘情愿的。
赵季云终于也流下了眼泪。
在临死前,能够让刘念这般为他伤心难过,已经值得了。
就在这个时候,平致突然闯进来,喊道:“萧亦,快走,来人了!”
萧亦不甘心的看着刘念跟赵季云,咬牙切齿的说:“我的事情还没办完,我要亲眼看着赵季云死在这里!”
“走吧萧亦!”平致走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往门外走:“山穷水尽疑无路,在这里等死有什么好处!”
萧亦最后看了一眼刘念,说了一句:“萧红在下面等你和沈羡。”
而刘念慢慢抬头,双目赤红的看着萧亦,一字一句的说:“萧亦,我此生与你不共戴天!”
听到她这句话,带着极度的怨恨和冷漠时,萧亦也只是恍惚片刻,随后冷笑,什么话也没说,跟着平致离开了。
仿佛在那一刻,他已经知道,他们之间最后的一点情分,彻底消失殆尽。
在他们两个离开后没多久,救护车就来了,将重伤的赵季云抬上救护车,离开了那个地方。
天空,逐渐从黑夜过渡到白天。
早上八点,刘念还站在手术室门口,双手祈祷着赵季云平安无事。
她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手术室大门,深怕会错过医生。
就这样,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不知道几点钟时,手术室的门打开了。
刘念见此,赶紧走上前追问:“医生,我朋友怎么样?”
“还好,送来及时,出血点也控制住了,不过人还要去重症监护室观察,三天危险期渡过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