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念的手停在半空中。
自从她照顾沈羡以来,他从来没有跟她提起过自己的事情,这是第一次。
她不禁微微垂下眼眸,仔细聆听。
浴缸旁边的水还在滴答滴答的落着,她拿起毛巾,轻轻擦拭着他后背的伤痕。
“你有兴趣听听吗?”
他的声音在淋浴间里被放大,每一个字都像是刻入她的心头,令她不禁想起自己跟他刚开始结婚的那段日子,幸福、简单、美满。
她没回答,没拒绝,沈羡便继续往下说。
“我记得她个爱笑的女孩,结婚第一天就跟我说过,没办婚礼不要紧,只要我们过得幸福就好,我没敢告诉她,我不是不能办,我是不敢办。”
听着他的话,刘念也颇有感触,鼻尖一酸,眼眶也跟着泛红。
她结婚那会,是跟他说过这样的话。
因为她当时以为是他工作太忙,没办法办婚礼。
可是怎么都想不到,不是不能,是不敢。
他就像是生活在黑暗中的老鼠,躲着、藏着、只要不被人发现,就要一辈子躲在黑暗里。
“她好像根本不知道,她对我来说有多重要,或者说,我也没有意识到她对我有多重要,直到后来,我意识到她要离开我的时候,才知道这个人已经在我心里扎根那么深了。”
沈羡的声音低沉而嘶哑,带着略微的沧桑感。
“所以我骗她,骗她我拍了我们同房的视频,以此来要挟她不能离开。”
听到这句话,刘念的手抖了一下,眼泪随之滑落。
她那个时候,得知沈羡有了外遇,心如刀割,本想就这样离婚,却被告知他暗中拍了视频,那个时候,她真的生不如死。
自己这样爱眼前这个男人,怎么会被他算计到如此地步?
可是现在,她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假的,这样的‘预谋’背后,是他不敢、是他的害怕。
“那她人现在在哪?“
刘念看着他的脸,眼泪早已经控制不住。
沈羡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只是在感受她手中余温时,略微有些波动。
直至她写完,他才缓缓说:“我觉得她就在我身边。”
话音落下,沈羡突然就握住她写字的手,话锋一转:“南月,我有点渴,给我倒点水?”
刘念点头:“好,我去给你倒。”
她也没有奇怪他为何语风转的如此生硬,站起身来,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转身离开了淋浴间。
而她离开后,浴缸内的沈羡却微微扬起一丝笑容,右手撑在浴缸的旁边,任由胸口的水珠缓缓滑落,嘴里呢喃道:“差点被你们误导……”
刘念下楼倒了水上来后,沈羡已经从浴缸里出来,穿着干净的西装裤和白衬衫,头发还滴着水,听到声音后,说了一句:“拿工具来帮我剪头发吧,头发长了。”
刘念把水递给他,看了看他的头发。
确实长了不少,沈羡一般都是留着寸头,只有在山上寺庙的时候是留着碎发。
刘念取来了工具,在他掌心写:“我可没剪过头发。”
“随意,短一些就好。”
沈羡坐在位置上,身体挺直。
刘念看着镜子里的他,细细打量着。
沈羡真是好看得没话说,五官就跟精心雕刻过的一样,不是那种阴柔的美,而是充满了阳刚、俊雅的美。
她无法形容他的长相,就觉得自己平生见过那么多人,从未有人能比得过沈羡。
理头发这种事,她不在行,只能拿剪刀将他长的头发剪掉。
当然,理寸头这种事,她可不敢做,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把他理成光头。
只能小心翼翼的修剪他长的头发。
“不是寸头行不行?”
“不喜欢?”
“不是……”她停顿一下,继续写:“我理不来,而且我觉得你这样也挺好看的。”
镜子里的沈羡,已经修剪好了长发,比之前精神许多。
他淡淡的说:“好,那就这样吧。”
说完,唇角闪过一丝浅浅的笑意,谁知道他曾经留过寸头呢?来这的时候,他刚从寺庙下来,还是碎发呢。
刘念没有意识到,自己把东西清理后,拿了出去。
结果刚走到门口拐角,就碰见了上楼的赵季云。
赵季云看着她手里拿着理发的工具,笑着说:“知道我要理发?打算帮我理?”
刘念摇头。
赵季云走到她身旁,笑着说:“那去我房间,你帮我理。”
刘念皱着眉头,不想搭理赵季云,转身就走。
赵季云见此,倒也没有生气,反倒是跟上,一直在她耳边念叨。
而站在另外一侧走廊的赵贺强看见这一幕,语气沉重的说:“季云要是看上了刘念,可真不是什么好事。”
“季云还小,听说这几年也没有教过什么女朋友,再加上刘念长得本来就好看,季云会看上也是难免的,我看您不用太担心。”
“季云不担心,刘念可不一定了。”赵贺强抽着雪茄,眯着眼眸:“刘念这个女人,不简单,她要想动歪心思,还真是防不胜防。”
“按您的意思,不如给做了?”
赵贺强深思熟虑了会:“现在时机不对,沈羡脚好了,给他下药吧,他这些年混迹社会,鼻子比狗都灵,要把他迷晕了再打断腿是不可能的,有他在,要对刘念下手,还真不容易。”
“要我说,这个时候,施婉小姐就能派上用场了。”
赵贺强听完,看了看坐在楼下大厅看电视的施婉,唇角上扬:“你不说我差点忘了,我这个小娇妻,是有点用处。”
说完,又停顿一下:“找几个身手好的配合施婉,最好这几天能给我做了。”
“赵总您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