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念蹲在那个地方哭了好久好久，脑海里划过的全都是跟沈羡一起相处过的画面。
他其实并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冷漠无情，也不是那么的无欲无求，他也是个平凡人，跟所有人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他经历了许多人没有经历过的生活。
对刘念来说，沈羡就像是她呼吸的空气、水、阳光。
不可缺少。
否则哪有人会这么傻，为了等一个人，可以坚持那么久？
刘念哭了十几分钟，才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大口的呼吸了几下，才站起身来，朝着沈羡走去。
沈羡坐在车内的位置上，微微阖着双眼，似乎睡过去了。
刘念看到他的脸，一下子又没控制住，眼泪再次流了下来。
“怎么了？”沈羡睁开双眼，朝着刘念的方向看了过来。
好在，他看不见，否则一定会看见刘念那泪流满面的样子。
她知道他听觉灵敏，只要努力的让自己声音保持平静：“没什么，就是被赵季云给气的，说什么要跟我在一起，我把他给赶跑了。”
沈羡笑了笑：“他倒是跟赵贺强的性子不一样。”
刘念用手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沈羡，我们把婚礼定下来吧？”
他们说要补办婚礼，但是挂在嘴边，却从来没有深入。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明明那么渴望跟她在一起的沈羡，为什么对婚礼的事情这么不上心，原来是他早就知道自己有一天会离开。
沈羡的眼眸动了动：“怎么那么着急啊，婚礼是很重要的事，我们慢慢谋划，这一次一定要给你一个完美的婚礼。”
听着他的承诺，刘念又哭了。
这一次，她没忍住，被沈羡听到声音。
“怎么了？怎么哭了？”
沈羡立刻推开车门，摸索着走到了刘念身旁，一把将她抱在怀中：“怎么了？嗯？”
刘念紧紧的抱着沈羡：“没什么，就是觉得我们终于在一起了，很高兴。”
“高兴也不要哭啊。”沈羡摸着她的头：“以前都见你这么爱哭。”
“沈羡，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好，我答应你。”
刘念仰头看着他，慢慢伸出手抚摸他的脸。
她好舍不得啊……
好舍不得他。
好舍不得他们才来到的好日子……
沈羡慢慢低头，一点一点吻掉她脸上的泪水，声音嘶哑：“刘念，你也要答应我，以后不要哭，不管遇到什么事。”
“好……”
“……”
那天过后，刘念瞒着沈羡来到医院找连怜。
入秋后，很快就到了初冬。
天气不再暖和，走在街上时，总能感觉到凌冽的寒风刮过脸颊。
她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进了连怜的诊室。
她预约了号，瞒着沈羡、瞒着连怜。
当连怜抬头，看到病人是刘念时，略微有些诧异，但看到她是一个人来的，沈羡没有跟在后面，顿时明白她来的用意。
“你一个人来的？”连怜笑了笑：“有什么事吗？”
“连怜，我已经知道了一切，我就想知道，沈羡到底还有没有救？”
连怜微微垂下眼眸，没有回答。
“如果你愿意跟沈羡一起瞒着我，那你应该知道我跟沈羡的关系，也知道我爱他爱的有多深，如果你真的为沈羡好，那你就告诉我，他还有没有救？”
听到刘念那迫切的声音，连怜叹了口气：“你是怎么知道的？我觉得我跟他瞒的挺好的。”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刘念听到她说的话，心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
来之前，她还奢望这不过就是赵季云说的谎言罢了。
可是现在听到连怜这么说，她才知道，不是假的，是真的。
“好吧，既然你已经知道一切了，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沈羡的五脏六腑都受到了伤害，换句话说，他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只是他一直强撑着，而且现在也没有什么药物好用的。”
刘念垂着头，仔细听着连怜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当她听到沈羡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眼泪‘啪嗒’一下滴落在手背上。
“对不起，我尽力了。”
刘念摇头：“是被人打的吗？”
“这里面的细节，你就不要听了，怕你受不了。”
刘念握紧双手：“那他还剩多长时间？”
“保守估计，一个月吧。”
离开连怜诊室时，外面下起了阴冷的小雨，天也阴沉下来，乌云密布。
刘念站在医院大门，看着街上人来人往，整个人陷入混沌之中。
她回想起自己跟沈羡的初遇，回想起他们结婚的日子，回想到后来发生的那些惊心动魄的事，每一桩每一件都刻骨铭心。
她以为她能够跟他白头到老，没想到……却没办法实现。
回到家中时，沈羡正躺在床上休息。
从医院回来后，他总是很嗜睡。
她没有察觉，以为他只是太累了，现在看来，一切都有了征兆，只是她没有发觉。
她小心翼翼的走到他身旁，轻轻抚摸着他的脸。
他以前是个很敏感的人，睡眠很浅，一旦有人靠近他，一定会惊醒。
但是现在，即便她坐在他身旁，即便她这样抚摸着他的脸，却也没有任何反应。
好一会了，他才慢慢睁开双眼：“回来了？“
“嗯，去了菜市场，买了一些你爱吃的菜，连怜不是说你营养不良吗？我现在每天都要给你做好吃的。”
沈羡笑了笑：“不用太辛苦，你知道我在吃方面不是很讲究。”
刘念靠在他的身上：“我们半个月后就办婚礼吧。”
提到婚礼的事，沈羡停顿了会：“怎么那么着急？”
“就是想快点，好不好？”
沈羡没有回答。
刘念知道，其实他压根就没打算跟她举办婚礼。
不知道是怕刘念看出破绽，还是无法承受她的撒娇和祈求，沈羡最终点头答应，轻飘飘的落下一个‘好’字。